宗政晟瑜淡淡一笑,“其实在祁山狩猎,我便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若你和公孙荣桓只是兄妹,他的神色不会那么古怪!所以我去查了!”
慕瑶微微一怔,却也释然,他本就是一个心细之人,发现应该不难,“我就知道,你这样聪慧,怎么可能瞒得过你!”
“七嫂”
“叫我瑶瑶吧!”
“嗯!嫦”
慕瑶抬眸看着远处的满眼的花朵,轻轻一笑,“晟瑜,等尘埃落定了,你带我离开这里,可好?”
宗政晟瑜微微一怔,她刚刚说什么?她怀了七哥的骨肉,为何要离开?虽然他对她是有意,但是他不能背叛七哥,不能带她走。舒虺璩丣
“七嫂,你有了七哥的骨肉,我怎可带你离开?蕊”
坐在马背上的慕瑶微微一怔,怀了孩子?是啊,他和她的孩子,她轻轻一笑,在淡淡的阳光中,这个笑容竟如漂亮的烟花般灿烂,让人移不开视线,却是苦涩不已。
“是么?”
“是啊!”
“可是,我想离开!”慕瑶看着远处的花朵,如夜般漆黑的瞳散发着璀璨的光泽,里面带着宁静的神气,“只要是我想离开,便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七嫂”
“好了,与你开玩笑的!”慕瑶看出了他的为难,微微一笑,唇色微微有些苍白,“我们还有多久到城内?”
“没多久了!”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城下,已经没有盘查得这么严厉了,但是到处都挂着白色的东西。
“晟瑜,你去安排,我进宫去,看着情形,皇后他们已经等不及发丧了!”
宗政晟瑜看着慕瑶,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眸,他略微有些担忧地说道,“七嫂,你还怀着孩子,你可以么?一会儿是一场恶战,若是伤及孩子”
“没事的,你且去吧,我去大殿看看,而且时间已经不多了!”慕瑶的眸底忽然闪过一丝淡淡的黯然,“再说大殿内有文武百官,皇后她当着众大臣的面,不敢将我怎么样!”
“嗯,那七嫂,你去找九哥,他定会保你周全,我很快便会去找你!”
宗政晟瑜最终还是在她的说服下,放她一人入宫。
慕瑶进了宫,才刚到金銮殿,便听到了哭声一片,那雪白的布堆满了大殿,与外面的雪景融合在一起,显得越发的刺目,全部的人都身穿素白的衣衫。
皇后站在大殿中央,看着底下的人,美丽的容颜上似乎带着一片哀痛之色,“皇上于昨夜驾崩,睿王身为皇上的儿子,竟大胆到弑父夺位,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本宫已经将他囚禁起来,待新帝登基后再做打算!”
皇后又哭了一声,“皇上临去前,有旨恢复太子的太子之位,由太子继承大统!”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立马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
“那请问皇后娘娘,娘娘所谓的父皇遗诏在哪里?”
在大家都交头接耳讨论时,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抹纤白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皇后看着慕瑶怒吼道,公孙云若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已经被困在府中了,再说了,就算没有被困在府中,她又是如何能够进来皇宫的?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了?我是睿王妃,怎么不会在这里?”慕瑶淡淡笑道,在灿烂的阳光中,她的笑如一朵雨雾中的白海棠,却沁凉如冰,“那父皇发丧,作为儿媳妇来送送父皇,难道不该么?”
“你来得正好,来人啊,将睿王妃拿下!”皇后冷声呵斥道。
“想要抓我?皇后别忘了,我不止是睿王妃,还是西凉公主!”慕瑶走到皇后面前淡淡的问道,“云若只想问问皇后娘娘,娘娘所谓的父皇遗诏究竟是何回事?娘娘为了要让太子登基,也不必诬陷我夫君吧,毕竟弑父这名头,不是谁都能承担的起的,不是?”
皇后冷哼道,“是么?你真是西凉公主么?就算你是西凉公主,东陵谁登基为帝,轮得到你来管?”
“皇后娘娘说得是,”慕瑶漠然一笑,“谁继承大统,登基为帝是跟云若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要为我的夫君讨个公道,要个名声!”
“你”皇后看着慕瑶强硬的模样,怒极攻心,“来人,将睿王妃带下去,等太子登基后,再做处决!”
话毕,便有两三个太监走上来,准备抓住慕瑶想要强行将她带走,可那瞬间,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将金銮殿内的空气冷凝住,一时间整个金銮殿内空气像是被冰冻起来,冷得令人窒息。
“谁敢碰她!”
慕瑶头寻着那个冷冷的声音看去,蓦一抬头,忽然重重愣住了。
宗政晟睿一袭白色的袍子在灿烂的阳光下泛着银辉,俊美的脸上冷如玄冰,没有丝毫的表情,慕瑶在他踏进来的瞬间,便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还有在那重瞳闪过的那一抹狠戾,重瞳暗如森林,泛着杀气。
“七郎”
慕瑶看着宗政晟睿,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开心地走到他身旁,只见一声令下,周围不知从哪里冒出了好多暗卫,将所有人都包围起来。
宗政晟弘和皇后大概知道了大势已去,成王败寇。
宗政晟睿将皇后软禁在皇后寝宫中,太子在叛军的掩护下,逃走了,而太子的家眷被收押天牢,还有与太子谋反有关之人尽数收押天牢,而后列出太子种种罪行昭告天下,其一,软禁皇上,不准任何人探视,有弑父之嫌。其二,暗中结党营私,有夺位之嫌。其三
洋洋洒洒十多条罪状。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罪状,有些是后来加上去的,可天下人只知结果,又怎知中间呢?何况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大权尽在宗政晟睿的掌握之中,也有人劝他登基,登基大典也已经开始准备了。
是夜。
慕瑶独自坐在落花阁夜色渐渐浓厚起来,借着清幽的烛光,铜镜里的那张绝美却有些苍白的的面孔上满是忧愁,眉宇间竟是一道抹不去的哀伤,唇角的笑也是淡淡的。
冬雪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慕瑶,看着她哀伤的脸庞。
不一会儿,房间中传出一阵悦耳的笛声,笛声如泣如诉,带着浓浓的感伤,常理来说,她的笛声不该是这样杂乱的,却在这样的夜晚中显得慌乱而凄凉。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依稀见得到一位绝色的女子坐在窗边,薄如蝉翼般的纱衣被风吹起,清雅出尘的身影惹人怜惜,眉宇间带着一片宁静之色,那种寂静给人一种莫名的悸动。
冬雪看着慕瑶忧伤的脸庞,今晚的她有些安静得不寻常,以前悦耳的笛音中带着不安担忧,还有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那份颤栗。
“公主,还有天色暗了,歇息吧,王爷大致今晚是不会过来了,应该是忙着商量登基为帝之事吧!”
“我不累!”慕瑶拧着秀气的眉头,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丝落寞的颜色,“你如果累了,就先去睡吧!我睡不着”
“冬雪不累,冬雪陪着公主!”
冬雪说着便坐在离她不远处,安静的坐着,看着那张苍白的脸,她微微叹了口气。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便想起了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宗政晟睿不顾她的生死去逼问赤蛇的下落,她早便恢复了记忆,只是没有说出来,毕竟公主爱上他了,说出来,只会让公主对王爷心生嫌隙。
慕瑶望着外面夜色朦胧,没有了繁星的点缀,原来天空也是这般的寂寥,这般的苍凉。
她握紧手中翠绿色的笛子,玉笛在灯光的投射下显得格外通透,散发着清冷的绿光,这笛子是宗政晟睿赠予她的,也是他教她吹笛的。
“冬雪,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冬雪微微一怔,随即低下了头,淡淡地道,“公主,说什么啊?”
“冬雪,别骗我,若是连你也骗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还有谁待我是真心的!”
“公主”冬雪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慕瑶。
“其实你不说,我大致也猜到了那日的情形,”慕瑶惨淡一笑,“罢了,罢了,你下去拿点东西来吧,我有些饿了!”
“是!”
冬雪起身向外走去,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窗外的树枝摇动,在微暗的地面上洒下一片斑斑驳驳的影像。
慕瑶站在窗边,遥望着月色,心里倍感寒凉。
原来她真的没有猜错,那晚,回疆的人将冬雪错认是她,宗政晟睿那时候也还不知道冬雪不是她,以为她是云若公主,可他为了得到能够救那人的药引,竟然能不顾她的生死。
还有今日在金銮殿上也是一样。
为了她,为了这如画江山,他终归是做出了选择。
一直以来,竟是她妄想了,是她妄想与他生死相随,可却知,他想要生死相随之人从来都不是她,从来都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端着一碗东西缓缓向她而来,从那微弱的烛光看,那人是轻云罗。
“云若,你在想些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慕瑶一听这声音,转了头,看着轻云罗,怔了怔,才道,“云罗,你怎么有空来?”
“我来瞧瞧你,听说你今日在大殿上受了惊,所以便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轻云罗说着,随后便将那碗汤放在了桌上,“你还好吧!”
慕瑶也坐了下来,轻轻一笑,“没事,我很好啊!”慕瑶以前还对她有敌意,如今却是完全没了一点的敌意,说到底,轻云罗和她都是一样的,都不过是宗政晟睿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那就好!”轻云罗笑了笑,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她的笑却有些冷然,她将那碗银耳赤子汤端到了慕瑶面前,道,“这是我为你熬的银耳汤,你喝了吧,正好给你压压惊!”
“又是甜的?”慕瑶微微皱眉。
“怎么?云若不喜吃甜食?”轻云罗笑了笑。
“倒也不是,最近看见甜食,总觉得有些反胃罢了!”
轻云罗微微一惊,随后道,“怎会反胃呢?”
“是自然反应罢了!”慕瑶轻轻道,随后看了看那银耳汤,看起来挺不错的,馋隐便上来了,她端起那汤,对轻云罗微微一笑,“云罗,既是你给我的,那我自然得喝了!”
轻云罗勉强一笑,眸中却闪过一抹冷光,原来那人说的是真的,正好,宗政晟睿,是你自己把你与她的情分断了的,可怨不得我。
慕瑶笑着,便拿起汤勺,舀了口银耳汤便往嘴里放,却还未送进嘴里,便被轻云罗打翻了碗,她不可思议的望着手足无措的轻云罗
“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