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的文考和武考之间会有一天休息时间,而这个休息时间正是诸位考官批阅卷子的时候。
因为一千多分考卷,又要交叉批阅,这不,这天夜里文考一结束,朱昌龄、金夫子等人就开始挑灯夜战批阅。
范旻勾和陆通判两人这时候本该回避的,尤其是范旻勾,他根本没有充当考场任何角色,更应该回避,可他实在太担心陈君羡考得怎么样了,故意看不懂几位考官的暗示,坐在那边和陆通判闲聊,眼睛却不停地朝几位考官瞟。
为什么范旻勾这么重视?
因为陈君羡之前给王继恩大太监寻来了重铸先天真种的秘法,王继恩已经把他看成了自己人,特地嘱咐过范旻勾,一定要让陈君羡通过。
本来嘛,范旻勾和学政官那边关系很好,想让陈君羡通过就一句话的事。
但可惜陈君羡为人实在太张狂了一点,院试的时候把学政官得罪狠了,人家学政官那边恨不得弄死他,范旻勾打招呼根本不可能管用。
再一想到陈君羡很有可能自暴自弃连续几场都交了白卷,范旻勾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个考生破题不错,就是承题和立意差了点意思,不过这次题目这么难,我还是放宽点给他过吧。”朱昌龄笑呵呵道。
轮到金夫子批阅了,他拿起考卷看了两眼,蹙眉道:“词写的太差,这也能过?不行。”
他立刻在考卷上打了个叉,然后盖上自己的印章。
虽然朱昌龄是主考官,但金夫子德高望重,剩下三位副考官批阅这张卷子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过吧。”
“感觉和金教授说的差不多,我觉得不过为好。”
最后三比二,这张考卷没过。
批阅还在继续。
金夫子严厉到了极点,只要有些瑕疵,基本上都是直接打叉不过。
最后朱昌龄也实在忍不住了,“金教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按照你的要求去批卷,一百个人都未必能过一个。”
金夫子一点不给面子反驳道:“既然是为朝廷挑栋梁之才,为何要放宽审视?必须以最严格的态度去批阅,当然,你们打过是你们的事,我会按照自己章程。”
朱昌龄被喷的一言不发,脸都有点黑了,同时也对金夫子记恨上了,琢磨着待会要是金夫子说哪张考卷好,他就跟着唱反调说不好。
正想着呢,朱昌龄蓦然看到一份笔迹杀气腾腾锋芒毕露字迹的考卷,这个字迹让他很不舒服,但是写的东西却眼前一亮。
“好!”
朱昌龄只看了第一题破题承题和立意就忍不住大声叫好!
“什么考卷让朱提督如此振奋?”马学政好奇问道。
朱昌龄啧啧称奇道:“这份考卷是我看到现在最优秀的,不,应该是我主持数次乡试、会试最优秀的。”
“哟,这么好吗?让我也看看。”孙云生也来了兴趣。
朱昌龄爱不释手道:“待会,我还没看完呢。”
这让其他几位考官都来了兴趣,乃至于自己手中的考卷批阅的也没那么勤快了。
朱昌龄很快看到第二题,这一回他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啊!此子有圣贤之才!”
“嗟乎!朱提督居然夸这名考子有圣贤之才?真有那么优秀吗?”
“真的假的啊,圣贤之才?”
孙云生马学政等人还有点不相信朱昌龄。
朱昌龄压根没搭理他们,看到第三题的时候,“不错,这一题虽然不如第二题破题承题立意那么好,但也是佳作了。”
伴随着朱昌龄连续夸奖这份试卷,几位副考官心痒的魂不守舍,好几次恨不得抢过考卷观看。
“诗赋呢?诗赋怎么样?”孙云生问。
这不问还好,一问,朱昌龄彻底震惊当场了!
“朱提督?”
“怎么不说话啊?”
“诗赋如何?”
几人连连追问他。
朱昌龄就是沉默不语。
孙云生等人都按耐不住要站起来过去看考卷。
朱昌龄这才重重叹了一口气,“此子……此子这首《破阵子.为曹国华赋壮词以寄之》简直精妙绝伦到了极点,绝对流传千古的神作!”
流传千古的神作?
评价这么高的吗?
几位副考官一脸动容。
随后朱昌龄又批阅了这名考生的算术、策问和军事策略等等,每批阅一份考卷就一而再再而三赞不绝口。
“妙啊!原来这算术题还可以这样解?”
“哟,这军事策略写的跟范文似得,都可以拿来当教材使用了啊!”
“妙!实在太妙了!”
朱昌龄脸上掩盖不住喜爱,他批阅完了还恋恋不舍又观摩了两三遍,直到那边的马学政死命的催,才无可奈何递过去。
“有那么夸张吗?”马学政说笑道:“该不会这位是你的晚辈……嘶!”
话才说了一半!
马学政直接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