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起来,加把劲啊,别让对岸的商城人看不起!”1701年4月15日,上海港码头边,一位黑瘦黑瘦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份施工设计图,声嘶力竭地喊道。
他们正在忙活的是一段通讯线路,一段长度不过五十多公里的通讯线路。但你可别小看它,因为这是全东岸第一条跨海底/河底的通讯线路,连接着商城港和上海港之间的电报房。如果这条线路被证明可以长期安全使用的话,那么将给东岸通讯业的发展带来新的契机。
其实,有关海底通讯电缆的事情,东岸人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他们拉起的第一条线路其实是在米林湖那边,结果海底电缆在使用三年之外损坏,结果不甚理想。后来,他们成立专门的技术攻关小组,工程技术研究院也参与了进来,并从“科学春天”计划中得到了大笔拨款,不断对海底通讯电缆进行研究、改进,然后在鸭子湖流域拉起了第二条线路。这次的结果很不错,足足使用了九年多才出现了问题。
在鸭子湖流域的实验取得了有限成功之后,主导这个项目的邮电部受到鼓舞。他们又一次组织专家进行攻关,改进了一些之前出现过的问题,然后满怀信心地开始了第三次挑战:这一次是海底——考虑到宋河上层是淡水,下层是海水,姑且算它是跨海了吧。
毋庸置疑,因为海底那令人棘手的地形以及深水软泥中绝缘包皮铜线所面临的种种风险,所有专家都认为这个项目在深水中“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后世历史上英格兰人于19世纪50年代早期在都柏林—霍利黑德、多佛尔—加莱、熱那亚—科西嘉岛之间敷设了海底电缆,因为安装地点都是浅海和近海,这些电报线路都运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出现问题。不过,在1858年尝试大西洋的深海电缆后,仅仅运行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电缆断裂,尝试失败。
19世纪60年代开始,英格兰人又做出了多次尝试,从挪威到非洲海岸、从北美的新斯科舍到墨西哥湾、从伦敦到君士坦丁堡等等,多次尝试多次失败,总铺设的一万一千多英里的海底线路中最少时只有三千多英里可用。好在英格兰人毫不泄气,哪里断了就哪里捞出来修理,再加上后来印度兵变,导致伦敦政府给予了海底电报公司大量财政补贴,使得这项技术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并最终变得慢慢实用。
此时的东岸人当然没有印度兵变这种动摇统治基础的事情,对海底电缆需求的迫切性不如英格兰人。但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需求,事实上在本土和南非之间,一条海底通讯电缆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这能解决很多麻烦。最重要的,可以稳固东岸人的统治!
在深邃的宋河河底的实验仅仅是第一步。如果这里能够成功的话——说实话,成功的标准有些模糊,但怎么着也得用个十几二十年不出现大面积的断裂才算——那么下一步就是总结经验和教训,做进一步改善。改善完毕后的新产品,差不多就可以尝试着在兴南—马岛之间,甚至是青岛—河中之间展开试验了。
东岸执委会对此还是比较重视的。他们明白,这是一项划时代的技术,是一项可以改变世界距离的东西。一旦本土与南非、新华夏等地接通了有线电报,不但各项命令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贯彻下去,当地的市场也能更好地与本土连成一片——青岛港对此项技术应该是非常期待的,作为全国的金融中心,有关南非和新华夏的大宗路货交易一直很让人挠头,如果有了海底电缆,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起来。
更快的信息和商品的传输速度,是最能改变人与人、国与国之间距离的技术,没有之一,东岸人对于这一点,早就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
“电缆接好后,你再乘那艘小船去一下河面上,看看‘大比目鱼’号那里有没有遇到麻烦。”黑瘦男子四处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对紧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说道。
“大比目鱼”号是隶属于邮电部的工程船,专门设立出来敷设、检修海底电缆的,标准排水量超过了两千吨,铁木混合结构,总造价超过了十五万圆,一度让邮电部很是肉痛。但没办法,谁让这种船不是通用船只呢,人家承造方现代特种船舶厂还觉得自己亏了呢,一直追着问邮电部啥时候造第二艘,他们好分摊研发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