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纷纷将手中火绳枪举起,瞄准了正前方五十步开外的贼兵。
“大头领,官军,啊不,肉鸡们又停下了!”
贺锦闻言强撑起身体望去,果不其然,官军在距离他们五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似乎又排成了队,不知准备作甚。于是他连连冷笑:“真是不知死活!传令下去,让刚刚出城的人马分出五千,一半攻击官军左翼,一半攻击官军右翼!余下人马随本大头领正面强攻官军!”
贺锦征战日久,也学着官军的模样,喜欢起了排兵布阵,尤其是眼前这等场面,正好演练一下麾下贼兵的战术。以庞大的万人军团攻击区区百人的官军,直如大炮打蚊子,又像人踩死蚂蚁那般容易,他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伙官军好好的戏耍一番。
“大头领快看,肉鸡们不知死活,又回来了!”
果然,那伙官军居然又排成了队一步步的向他们而来。贺锦已经被疼痛和疼痛所带来的焦躁与愤怒冲昏了头脑,看到官军又列着整齐的方阵,居然向自己发起了主动攻击之势,他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被蔑视之感。
“听老子号令,准备战斗!”
贼兵们本来有人或躺或坐,闻言之后,都纷纷起身,随时准备将那区区五百人给灭了,只是大头领之所以迟迟不下攻击命令,似乎有意在等那后出城的人马,如此一来好处岂不是要被分薄了,狼多肉少,这五百人身上的财物只怕未必能人人有份了、
贼兵们都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只盼大头领快快下达攻击命令,只是贺锦却死死盯着一步步正在靠近的官军而毫无反应。隐约间,贺锦也觉得这股官军似乎有些奇怪,行为不合乎常理。按理说,五百人对阵一万人,除非是主将脑子有问题,精神不正常,否则第一反应应该是拔腿逃跑才是啊!而这伙官军倒好,不但没跑,反而不退反进,真是咄咄怪事!
随即,贺锦又一阵释然,自己拥兵上万,任你这区区千把人玩出花样来,又能奈我何?贺锦眼见着官军距离己方已经不足三十步的距离,而身后正赶来的人马还距离自己有些距离,他忽然想起了官军此前那一通恐怖的齐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便后悔急急忙忙出城,而没来得及将那一身缴获自一名明军副将的明光铠穿戴出来。若有明光铠护身,断然不会身中官军两粒枪子!
但是,事到如今亦只有咬紧牙关挺住,贺锦深知自己麾下这些贼兵是什么德行,只要自己这个主将稍有撤退之意,他们就会不管不顾的跑的比谁都快,跑的比谁都急。说不得,只能站在此处,再硬生生的受那官军一次齐射!
谁曾想,贺锦咬紧牙关等着官军的齐射,却久久未见动静,不由得诧异的睁开了眼睛,却见官军队列整齐,列阵于距离己方三十步左右,正虎视眈眈,一支支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则直指他们。
贺锦长吁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还以为官军不要命,原来他们也知道其中厉害,想来是自知难逃一死这才做了拼死一阵的打算。如果真如此,到教人好生敬佩,还从未见过官军在如此劣势下是死亡如归家呢!不知为何,贺锦的心里竟升腾起一丝对眼前这些官军的敬服之意。
与此同时,左右两翼的五千人马也徐徐进入战场,与贺锦直属人马大有将官军合围的架势。
“杀!”
贺锦擎起钢刀,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所有贼兵如脱兔一般,直冲向那一群待宰羔羊。由于身上伤势的缘故,贺锦伫立原地,目送着麾下贼兵一步步向前,预计中的火铳之声终于响了起来。
贺锦惊讶的发现,仅仅五百人就可以凭借火铳将他数千人的冲锋打的一阵停滞,很快战场就突然笼罩在了浓烈的白色硝烟中,逐渐挡住了他的视线。
一连五轮齐射打了出去,虽然击伤击毙之人并不甚多,但短时间内的强大持续火力打击,造成的震撼却是前所未见过的。火枪方阵齐射,在视觉、听觉、嗅觉上的多重震撼,要远比箭矢如雨落下要强上百倍,千倍。也因此,仅仅凭借区区数百人竟硬生生将面前的数千贼兵打的兵锋一滞。
带队的参将营官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断然下令,“全体向后转,全速跑步前进!”
趁着弥漫于战场上的白色硝烟掩护,数百三卫军军卒一路狂奔开始了大撤退。贼兵则小心翼翼在硝烟中试探前进,等到发现官军已经撤退后,这才急吼吼的不顾一切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