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万万不可,圣上万万不可!我大明北疆之所以多年来得以在鞑虏的铁蹄下能保全领土庇护百姓,全赖京师位于北疆之中心,这才没有上演多少前朝故事之悲剧!”
发言的是范复粹,范复粹不同于其他几位阁臣,性格在内阁里出了名的耿介,并以直言敢谏而著称,他能在此时旗帜鲜明的反对八字还没一撇的迁都也就不足为奇了。
朱由检也没想到自己会将内心活动在激动之下说了出来,一时间汗颜不已。但又不能矢口否认,因为这毕竟是出自他口,如果反反复复,岂不是颜面扫地,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迁都之说。
其实,不但是范复粹反对迁都,就连张四知,薛国观等人在心底里也不是不赞同迁都的。至少他们是不可能公开表态支持迁都的,否则这千古的骂名自不必说,假如张罗了一阵,迁都未成,主张迁都之人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就算迁都成功了,将来翻起旧账来,一样会成为背黑锅的靶子。
所以,臣子们不论是谁提出了迁都,于他们自己,长远、眼前两计都是没有好处的。反对当然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反对的越激烈,便越能在朝廷中为自己博得一个铮臣的美名。
几位阁臣三番两次的劝说朱由检一定要打消迁都的念头,甚至拿出了大明朝的列祖列宗来压他。
弄的朱由检不胜其烦,又有气没处发,他明明只是在心里想了想而已,岂料一时大意说了出来,突然惹出这节外生枝的麻烦。
“让你们来,不是反对朕,指责朕!”朱由检大发雷霆,伸手指点着丹墀下的阁臣们。
“看看你们一个个,除了说这不行,那不行,就不能提出一个有可行性的意见么?迁都不过是朕一时失言,你们就揪住不放没完没了。朕让你们出出主意,解山海关之危机,如何就没动静了?朕养着你们这些尸位素餐道貌岸然,自诩忠臣的东西们还有何用?”
朱由检越骂越生气,以至于口无遮拦,将丹墀下的阁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头子张四知最先挂不住了,他浑身颤抖,大呼自己承受不住皇帝如此责骂,伏地痛哭失声,表示要乞骸骨告老还乡。这更让朱由检暴怒,他难道说错了吗?他以前是看在张四知乃自己老师的份上,才对其多有纵容,更是为了做到以孝治天下的表率,对其各种勾当不闻不问,以防打脸。现在倒好,自己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居然要赌气撂挑子。
朱由检阴沉着脸不说话,静坐在龙椅上暗暗运气,不过这也让他恢复了理智,满眼厌恶的看着哭天抹泪的张四知,心里烦躁不已。
“都说说,山海关的危局究竟该如何解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谁也别想回家,什么时候有了主意,什么时候算完!”
“圣上,臣举荐征西将军山西镇总兵李信收拾山海关残局!”
对于李信的能力,朱由检并不怀疑,可现在朝廷上并不掌握他的行踪,即便是传旨下去,等李信接了旨,还能来得及解围吗?
这一点也是朱由检所怀疑的,不过薛国观却似乎早有准备,向前走了一步,沉声定气道:“圣上,臣已经有了李信的消息,此刻他正在锦州!只要遣人冒险越过东虏封锁,相信李信是不会让圣上失望的!”
闻言之后,朱由检真真是大喜过望,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大惊喜,大大的惊喜。李信居然已经身在辽西战场,那么也就是说山海关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臣的家丁自关外回来,还带回了一个更为惊人的谣言!”
朱由检欠身问道:“谣言?什么谣言?”
“奴酋皇太极已经死了!”
话音还未落地,殿中便响起一阵惊呼,如何?皇太极死了?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消息,东虏群龙无首,对山海关的攻势肯定不会持久。也就是说,山海关之战已经有胜利的眉目。
“不过这也只是谣言,臣也不敢保证奴酋死亡的消息是否确实,但传的却是非常邪乎!”
朱由检抑制住了心中的惊喜,又将话题拉回到李信身上。
“李信在锦州的消息可以确定吗?”
薛国观捋着胡子,似有肯定的道:“至少有九城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