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不信任他,所以才将他派来邺城,想借我们的刀,杀了杨松”韩猛听着郭图口中阴笑,竟然灵犀一点,说出了此事的关窍所在。
郭图明显停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韩猛还有如此敏识,不由开口道:“想不到,袁氏军中,除却颜良将军之外,韩猛将军亦然是粗中有细之人。看来,河北四庭柱很快就要添上将军之名了。”
韩猛得郭图称赞,心中不由一喜。可他心中仍有疑惑不解,忍不住又问道:“可若是如此,那主公与杨松两人,为何又要这般麻烦”
可到了这个时候,郭图却已经到了自己马车之前,看了韩猛战马一眼之后道:“将军战马羸弱,似有疾在身,今日恐不堪重负。”
韩猛闻言脑子一蒙,看着自己那高大健壮的战马,不由眉头微皱。但随即他便又所明了,抱拳道:“先生相马之术果然不凡,今日便劳烦先生相送一程,不知可否”
郭图回头,展颜而笑,对韩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猛再一谢礼之后,一躬身,便坐入了郭图车中。
而郭图上车之后,开口直接问道:“将军可懂了”
“懂了。”韩猛很是有所感悟地呼了一口气,开口道:“就如先生令我上车一般,若是直接邀请,众人定然认为我与先生有所猫腻。但有了战马托辞之后,一切便都有了转寰之地。而主公与杨松一番演戏,便是对彼此做出了试探。杨松得到了主公的许可,而主公得到了杨松忠心。”
说完这句话,韩猛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界之外,又出现一番不同的世界。那个世界当中,没有刀光剑影,但一言一行都是老谋深算,都是有意无意——那个世界,是自己很艰难融入的世界。
想到这些,韩猛觉得,自己已然很了不得了。可郭图看了韩猛一眼,却冷笑道:“忠心杨松那种人哪里有忠心可言,倒是这一次,主公彻底寒了沮授的心。”
郭图这番话说得有些跳跃,韩猛感觉自己的智慧已经有些用尽,脑中纷乱一团。不由有些烦躁起来,直接开口道:“就因为主公搁置了今日的决议,没令沮监军今日随军出征”
郭图看出了韩猛的不耐,但也有意拉拢韩猛这潜力之将,略思片刻之后,用简单清晰的思路道:“主公今日所为,太过做作,看似杨松与主公是臣忠主贤,但事实上,却是主公尽情展示了一番名主风流,若是你,诚心相投之时,还要被架在铁釜之上,还剩多少前来时的那般火热”
“至于沮授,便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对主公这番做作已经感到有心无力了。多年的努力尝试,换来今日的顿悟,沮授便打算不再插手袁家之事。可是,主公并非庸人,又在关键时刻重用了沮授。然而,若真是英主,今日管不管杨松诚心来投,都当将杨松烹入铁釜当中,随即出兵兖州。可是,主公在乎名士风流,当断而不断,又一次让沮授寒了心。”
“沮授要叛主!”韩猛气怒,猛然开口叱道。
郭图很不满地瞪了韩猛一眼,待韩猛讪讪坐下之后,才开口道:“沮授决然不会叛主,但这个杨松,以后可能会是我们要敌的又一人。袁家之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何时,主公才能听信我们这些贤良之士忠言,兴复神州”
郭图双眼疲累,有些木然地望着马车的车顶,心中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个杨松,这个时候投靠袁家,真的是因为马孟起想借刀杀人吗从动机和品行上推理,一切都很符合常理。可这么符合常理的事,在不常理的时间出现,就有些令人觉得有些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