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梁、牛继宗等人,都为贾环的坦诚,感到震惊。
为他言语中的事,感到震怖!
想不明白,贾环是不是糊涂了,怎么敢直接说破?
宁泽辰,弑君犯罪宁至亲子。
方静,同样是弑君反贼之后,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当初她薨逝时的身份,是正儿八经的太子侧妃啊!!
老天爷!
他们震惊震怖,赢祥等人也皆是面无表情。
张廷玉、陈西樵两人,更是眼神犀利之极,看窃国贼子般看着贾环。
然而相对而言,隆正帝本人,却似乎早就熟悉了贾环这种态度,和这种混帐事。
面色不喜不悲,眼神直直的看着贾环。
贾环见之,轻松的笑了笑,还伸手替隆正帝掩了掩快掉落地上的被角,而后道:“陛下,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挂齿。
您真的不用担心。
臣虽无治国之能,也没处理过什么政事,不能替您看着朝堂。
但是,臣却能替您看着这大秦的江山,不被人觊觎糟蹋。
谁都不行!
如今,大秦最重要的事,就是您的龙体早日康复。
您好了,一切事都不叫事了。
小五还是太小,坐在上书房里和坐在监牢里差不多。
十三王爷理事还行,可比起您来,决断力却差的太多。
至于张廷玉,就更不行了,干脆染上了文臣那些臭毛病,如今倒是算计臣算计的溜溜的……
您看,宁泽辰和方静的事,陛下您刚醒来就问了,这都两个月了,他们分明知道,却问也不问。
但背地里一定在算计着什么……
不过您放心,不到万不得已,臣也懒得和他们一般见识,都是小家子气的熊毛病!
只是也难怪,毕竟,他们比起陛下您来,相差太远。
如今啊,臣就等您好了后,带着一干兄弟,早日出海打天下。
朝中武勋势大这个最大的难题,也就简单解决了。
您轻松,臣也轻松。
臣是一心想着,和陛下全了这段君臣之义。
最好能够名垂千古,成为后人典范。
所以啊,臣这里,您真的什么都不用担忧。
要反早反了,还等现在?哈!您别瞪眼……
至于武勋方面,您也不用多疑,都是识大体的,不识大体的,臣也能压得他们识大体。
所以,您只管养好身子就是。”
满殿人,就听着贾环用温润的声音,如劝说一名亲长好生养病般,劝说着隆正帝。
没有人开口打岔,即使被贾环当面打脸的赢祥和张廷玉等人,也都一言不发。
隆正帝面上肃穆的神色,彻底缓解了,他眼神隐隐有些激荡的看着笑的灿烂的贾环,眼角微微湿润。
贾环却轻轻拍了拍隆正帝干枯消瘦的手,笑道:“您可别太激动,如今你激动不得呢!”
隆正帝闻言,竟听他的,轻轻呼出了口气后,似真的放下心来,说话也清楚了许多,道:“祭天……献俘,尽快举办。”
贾环先是一喜,随即一怔,道:“陛下,不等大年献礼了?”
隆正帝动不了脖颈,挤了挤眉头,道:“不……等了,最好,后日举办。”
贾环闻言,转头看向赢祥他们。
他一直没有操办过具体政务,献俘大典礼数繁多,要看赢祥他们的。
赢祥眉头皱了皱,与张廷玉对视一眼后,点点头,对隆正帝道:“好,皇上,那就后日办。”
隆正帝闻言,瞥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回贾环脸上,眨了眨眼后,缓缓闭上了眼,干枯的手,费力的轻轻摆了摆……
苏培盛在一旁悄声道:“王爷,宁侯,诸位大人,退安吧。”
赢祥点点头,带着众人与隆正帝悄然一礼后,率众走出了坤宁宫。
出宫时,见董皇后身边的一昭容,行色匆匆的路过他们,进了宫内,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在乎这些,隆正帝醒来后,众人肩头的担子,一下轻松了太多。
整座江山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如履薄冰,心惊胆战。
出了宫门后,张廷玉忽向贾环躬身,致歉道:“宁侯,下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着实汗颜!还请宁侯见责!”
贾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免了,以后少算计老子……”
“贾环!”
赢祥皱眉喝道:“衡臣诚心致歉,你有点度量才是。怎地满口市井秽语,成何体统?”
贾环呵呵笑道:“王爷,臣是武勋,就会直来直去。
之前是因为陛下没醒,臣不想惹出乱子来,才忍你们,装作看不懂你们的算计。
你们可别真拿臣当傻子了!”
赢祥气结,也有些心虚……
陈西樵却忽然言道:“宁侯,下官有一事不解,实在不吐不快。”
贾环对这个官,感观挺好,觉得他挺像陈廷敬,因为问道:“什么事?”
陈西樵正色道:“便是方才宁侯所列的酬功名单中,为何会有镇国公府世子牛奔?
下官已经知道,他被俘乃是被令家出卖所致,对其坚韧心性毅力也感到敬佩。
可这却不是将其列为一等功的理由。
宁侯,您以为呢?”
此言一出,一直在一旁旁观的牛继宗,面色登时铁青起来,眼神不善的看向陈西樵。
但陈西樵丝毫不惧,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看着贾环,等候答案。
贾环抽了抽嘴角,对陈西樵的顺眼瞬间没了,看着他道:“所以说,你们文官少掺和武将的事。不懂就算了,还瞎咋呼!
你也不想想,若没有牛奔坚毅不屈,死死的挺在那,会给我们创造机会,深入二十万罗刹军当中,再给他们来个中间开花,倒卷珠帘吗?
这就是大功!”
见陈西樵还是不大满意,想说什么,贾环摆摆手,道:“你真真是死脑筋!牛奔的军功,不止涵盖了这个,还涵盖了镇国公府百年来对大秦的殊勋!
为了大秦的长治久安,牛家甚至不惜舍弃在大秦百年的基业,远赴海外重新开拓。
就凭这点,难道抵不过一个名头?”
陈西樵闻言,恍然大悟,满脸愧然,面色羞惭,转身对牛继宗一揖到底,道:“牛伯爷,下官着实糊涂!!请伯爷见责!”
见他如此,牛继宗自然不能像贾环那样无礼,亲自将陈西樵扶起,道:“陈相与镇国公府并无私仇,只因公事,岂能见责?”
赢祥趁机鄙视贾环:“好好跟人家长辈学学!看看你……”
贾环理直气壮道:“等臣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一定也会这样。”
赢祥竟无言以对,秦梁温严正呵呵笑出声。
正这时,后面匆匆跑来一个宫女,跑到贾环跟前,微微喘息,道:“宁侯,娘娘有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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