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是她顽过最有趣的游戏。
环三土豪无语的看她一眼,小幺儿忙捂住口,大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依旧是满满的喜色。
“你叫什么名字?”
给小幺儿倒了杯果酒让她自己喝后,环三看着身旁那个花魁,淡淡问道。
似是丝毫不为她的容颜惊艳,不为她的气度倾倒。
那花魁眼中闪过一抹无奈,自她出道那天起,便一鸣惊人,被江南士林捧为天人。
纵然两江总督见了她,都赞一声清水芙蓉。
她的大名,欢场中人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知有多少高官巨贾,名流士子为其倾倒,她是清倌人出身,自不会有入幕之宾。
但其诗琴双绝,能与她附和一首诗,聆听她抚一回琴,就能让无数人为之痴狂。
却不想,之前她就自报过家门,竟被当前之人如此忽视。
看他平淡的眼神,也不似作假,行欲擒故纵之计。
或许在这人眼里,名动江南的她,还不如他身边一个小幺儿贵重……
“奴家徐妃青。”
以极淑女的姿势跪坐在地毯上的女花魁,饱满润泽的朱唇轻启,吐出五个字来。
环三员外却不甚在意,挑了挑眉,道:“那边……那个哭的跟真的似得,那个丫头叫什么?不晓事。”
徐妃青闻言一怔,侧目看去,就见不远处的案几上,那一双哭成泪人的人儿。
一个是与她一同前来的,名唤梅绾儿,另一个,她记得,是叫菱洲公子……
徐妃青抬头看向环三员外,迎上他清冷若繁星的眼睛,面色忽地一滞。
她见过太多注视她的眼神,或是直白的炙热,或是隐藏的觊觎,或是故作清高,等待她主动垂青的……
但她当真从未看过,这般漠然俯视于她的眼神。
“问你话呢。”
就在徐妃青失神之际,就听到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面色一白,贝齿轻咬朱唇,道:“侯爷,梅绾儿不是在装哭搏同情,她是……真的在哭……”
环三员外皱眉道:“叫我员外就是……
真哭?你当我不知道你们画舫里的名堂么?
若是普通妓家悲惨也就罢了,辛辛苦苦一个月,除却青楼和各处的抽成,再去了胭脂水粉衣裳银子,最后连看病的钱都落不下。
可你们这些头牌……
连他娘的总督巡抚都捧着,还有那些缺心眼儿的少爷羔子们,哪个月不往你们身上堆上成百上千两白银。
结果屁股都摸不着一下……
奉承话听得你们耳朵都起茧了吧?
你们苦什么?
还真哭……”
徐妃青闻言,苦涩一笑,道:“侯爷……员外既然知道这行当里的勾当,也当明白,所谓的花魁,又能风光几年?
梅绾儿之所以这般失态……不是因为她在作,她平日里是最素净的一人。
实在是……”
“是什么?”
环三随口问了声,注意力却没在徐妃青身上。
他抓起案几一侧的笔,又铺开一张纸,在纸上画了个夸张的小人儿,正张大嘴巴哈哈哈的大笑。
一手还指着纸的一边,是另一个长头发的小人。
那个长头发的小人儿,正在夸张的哇哇大哭……
画罢,环三就打发笑的合不拢嘴的小幺儿送往菱洲公子处。
那菱洲公子接过纸看了眼后,登时破涕为笑,嗔恼的嗔视了眼过来,环三打了个哈哈,见那菱洲公子不再落泪,也就放心了……
“员外爷,原本我等姐妹名声正盛,这清倌人,还能再做二三年,运气好,再做四五年也是有的。
梅绾儿认识一个书生,是余姚的举人,两人是老乡。
那举人许诺,等二年后考中进士,就来迎娶她过门儿,给她赎身……”
“嗤!”
那徐妃青话没说完,环三便忍不住嗤笑了声,道:“千万别告诉我,你们没听过杜十娘的故事。
自古以来,不要脸的穷酸书生都喜欢去青楼楚馆,写几首破诗骗傻妞儿的财色。
居然还屡试不爽!”
徐妃青闻言面色一滞,眼中闪过一抹凄色,惨然道:“我们何尝不知这些前人的哀事,只是……
知道又能如何?
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们也要抓住。
否则,下场只会更加悲惨。
年纪稍大些,不及年幼新人红火了,便不再为清倌人。
破了身后……身价便一日低贱一日。
到最后,连贩夫走卒都能……
所以,我们才会抓紧时间,在尚且红火时,用心择人,相中之后,给他出银子,寻关系,铺门路,扬名声……
尽我们所能,只求良人记得今日之恩,来日救我等出火坑。
虽世上多半薄幸人,可总说不准会有一丝可能,遇到良人呢……”
贾环闻言,扬了扬眉尖,还没说话,就感觉身边有个小身子猫儿一样的靠进他怀里,一张小脸在他怀里亲昵的摩挲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
三爷,你是我的良人哩。
……
ps:这两天看看能不能爆发一下,大家能订的就给订一下,攒点银子买个粽子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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