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支金步摇来,金灿灿的。钗上镶嵌有碧玉和宝石,一看就知不是俗物,名贵非凡。
难怪金凤能进来……
牢头儿将金步摇悄悄的递给了怔在那里的金凤后,便屏住呼吸,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金三斤,你儿子死了,都死了。”
贾环将郭志荣丢在地上后,对垢容满面的金三斤说道。
金三斤原本堆积出的笑脸瞬间凝滞了,双眼空洞的看着贾环,眼中残留着震惊。恐怒……
“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没有私生子,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死心眼儿的猪头三,非要说是我杀的你那几个儿子。你帮我解释一……”
“啊!!”
“啊!!”
“江春!”
“黄俊泰!”
“王德成!”
“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啊!我金三斤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贾环还没说完,就见金三斤忽然爆发了。
他面容狰狞,眼睛似要爆出来一般,一张肥的流油的脸搐在一起。牙齿死死的咬着,喉咙里发出绝望野兽临死前的悲呼。
“爹!”
金凤见状,顾不得兄弟们逝世的痛苦,扑到了金三斤身上,双手掰着他的下颌,唯恐他咬舌自尽……
贾环没心没肺的似乎没看到一样,一把拉起地上狼狈的郭志荣,道:“听到了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以金三斤的精明,要真是本爵干的,你以为他猜不出来?
也就你这头蠢猪,没脑子一头闯进来。
亏你运气好,碰到我这么一个性格冷静肯讲道理的人,要是换我兄弟牛奔来,看他不把你屎给打出来。”
郭志荣怎么肯认输:“呸!金三斤在牢里关着,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儿子是谁害的?江春乃是国朝有名的大善人,他会害人,谁信?”
“你真他吗蠢猪一头!”
贾环今日本来心里就邪火极盛,此刻见这郭志荣和茅房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死不认理,偏还摆出一副不畏惧强权的恶心嘴脸,贾环见之后怎么都压抑不住心里的恼火,挥起拳头就要继续砸人。
他这次准备往死里砸!
却不想,扬起的拳头被人从后抓住了,挣了两下,居然没挣脱。
贾环回头看去,竟是韩大、韩让并韩三三位兄弟。
他的手在韩大手里。
“大哥二哥?你们伤的那么重,到这来干什么?快离了这地儿,这太脏,容易感染!”
贾环连忙劝道。
韩大松开他的手,道:“你没事吧?”
贾环闻言一怔,道:“我有什么事?”
“那你……”
韩大皱着眉头,看了眼狼狈不堪的郭志荣,道。
不看郭志荣还好,韩大一提他,贾环气不打一处来,道:“今儿还真是见了活鬼了,昨夜咱们兄弟拼死铲除明教,诛杀明教教主姬无夜,忙到了天亮才回来。
他这个扬州知府辖下有此反贼,我还没来得及责问他,他今儿居然跑来非说是我派人杀了周汝南全家和金三斤的几个儿子。
真他娘的扯淡!
金家和周家最值钱的就是他们两家手里的盐纲,那些人杀绝他们的家人,就是为了能让这些盐纲变成无主之物,再重新分配。
我杀了他们有什么好处?我有什么动机杀人?
这些道理我给他讲了八遍了,这个榆木脑袋楞是装作听不到。
大哥,你说可气不可气?”
韩大闻言,冷冷的瞥了眼郭志荣后,看着贾环道:“那你也不能动手啊,成何体统?”
贾环闻言后,摇头道:“就是气不过,罢了……”
他转过头对郭志荣道:“既然你要一个交代,我就给你一个交代。”
说罢,又看向跪在那里匍匐着呜咽的金三斤,道:“金三斤,经本爵几番查验,得知扬州盐政林如海遇刺之事与你并无相关,实乃周汝南勾结明教贼首姬无夜所为。本爵特此宽恕你冲撞钦差行辕之过,今日,你可无罪释放。
至于你儿子的死,以你的能力、财力和在扬州的人脉,想调查清楚是何人所为,应该并非难事,带着你女儿,你出去吧。”
金三斤父女愣住了,郭志荣愣住了,索蓝宇却露出一副激赏的神色。
既然那些盐商还不知道收手,自己作死,那么贾环这一招,算是打在了他们的七寸上了,必然会让他们如同吞下一只死苍蝇一般难受。
而金三斤,也一定会往死里报复那些落井下石之人。
还有谁会比金三斤更了解那些人的痛脚在哪儿吗?
而且金三斤既然没死,那他手里的盐纲自然也不用交出去了。
打如意算盘的人,这一次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要迎接金三斤拼死的报复……
妙招!
狠辣!
面如死灰的金三斤先是一怔,还以为听错了,可再一看欣喜欲狂的金凤,才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
他死灰一般的神色忽然恢复了生机,变得格外灿烂起来。
欣喜若狂,咬牙切齿,悲痛,憎恨,怨毒……
种种情绪集中在一起。
而后,他忽然直起腰,朝着贾环方向跪倒,“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有话说话,别来这套。真要提什么非分要求,你磕死我都不会答应。咦?你看我做什么?”
贾环冷言冷语的说着,见金凤瞪他,顿时不悦道。
金三斤拉住了想要反驳的金凤,他沉声道:“爵爷,您没来之前,金凤都给我说了,说您是个好人,根本没有碰她,也没有打过金家家产的主意。
今日承蒙爵爷厚恩,三斤本不该再有所求,只是大仇未报,死难瞑目。
江春、黄俊泰和王德成等人一日不家破人亡,我一日不得心安。
三斤余生,就要同这些贼子不死不休。
唯有一个牵挂,就是如今这最后的血脉,金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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