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当即点头,说:“没问题。不过永夜大陆离远东行省太远,调兵过去不现实。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反正在哪里参战都是对付黑暗种族,没有太大差别。”
魏破天摇头道:“不,这可比战斗麻烦多了。远东那边的战局已经没有问题,今年的寒潮提前来了,直到明年春天冻土融化,双方都不会有大规模军事行动,否则我也不会有空到你里这来。”
“究竟是什么麻烦?”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魏破天狡猾一笑。
千夜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麻烦无关生死,却可能甚于生死。
两人已有很久未见,于是当晚举杯共饮,各自陈述近况。
魏破天的话题就是一场一场战事,如何一次次被对面的黑暗子爵们打成猪头。说到这些糗事,他却是毫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觉得过瘾之极。
千夜只能摇头,不由想起当年在襄阳城征兵点第一次遇到魏破天的情形,虽然不过数年,却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对于魏破天,千夜稍有一线保留,只说偶尔遇到赵君度,得知自己的身世可能和赵阀有些关系,就没再细说。况且他直到现在都不确定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无从说起。
魏破天没有追问,他出身世家,很清楚深宅大院里不知有多少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猫腻。好端端的赵阀走失一个孩子,十多年后又想认回去,用膝盖想也知道里面有问题。
所以魏破天只是拍拍千夜肩膀,让千夜记住还有他这个兄弟,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没有千夜的立足之地。
千夜心中颇为感动,却没有把他也拖下水的意思。
魏破天和宋子宁不同,宋子宁几乎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也参与了他年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时光。赵君度那天威胁宋子宁的时候,千夜突然意识到,如果有人要查他的过去,必然会扯出宋子宁,红蝎的事情暂且不论,黄泉可是好端端地一直存在着。
虽然千夜不愿意自己的私事波及朋友,却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希望自己尽快强大起来。而且魏破天不若宋子宁手腕灵活,能够隐忍,还是知道得少些为好。
随后魏破天问起那把让他心有余悸的东岳重剑,千夜就随口说到宋阀十年大考诸事。
没想到魏破天立时勃然大怒,用力拍着桌子,大骂宋子宁不是东西,居然把千夜推上生死决斗的擂台。
“这娘娘腔一看就不是好鸟,绝不可交!”魏世子双眼通红,喷着酒气,下了结论。
千夜揉揉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苦笑不已。
宋子宁本无意争夺继承人排名,所以在武功和军略大考上也不用以命相搏。叫千夜去参加宋阀十年大考,实际上等如是送他相关资源,无论藏书楼、天级修炼室,还是配给客座武士的装备,都让千夜受益匪浅。
至于后来变成那样一个局面,完全是意外。
可任凭千夜怎么解释,魏破天只如红了眼的公牛,一个劲地痛骂宋子宁,大叫这种小白脸居然能排上继承人第二,可见宋阀高层实是瞎了眼,覆灭危机就在眼前。
最后千夜都不说话了,他发现魏破天实际上已经醉得两眼发直,根本就听不清楚别人说话。愤怒的魏世子可能已经靠着本能在行动,在没骂够宋子宁之前说什么也不肯趴下。
永夜大陆的早晨永恒无光,但城市已缓缓苏醒,地面上的原力灯光增亮,与暗沉沉的天幕之间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光带。
唠叨了整夜的魏破天一头栽倒,酣声大作。而这个时候,千夜已经清醒了。
看着扔满一地的空酒瓶,千夜无奈摇头,叫进来几名值夜的勤务兵,让他们把魏破天抬去客房休息。
而魏破天的超强恢复似乎能够全方位发挥作用,他仅仅睡了几个小时,还不到中午就从宿醉中醒来,神采奕奕地去找千夜。
见到千夜后,魏破天没说几句话又开始声讨宋子宁。对于昨晚的种种荒唐事,魏家大少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被千夜一拳砸破千重山好像也不记得了,可宋子宁的种种恶行,他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千夜对此哭笑不得,抬起右拳,转了转手腕,考虑是不是再把魏破天一拳揍趴下,好留出点安静的时间和空间,能先把办公桌上那堆公文看完。
突然之间,千夜神情一肃,快步走到落地长窗前,向外望去。
在远方天际,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那竟然是整队的浮空艇,怕有数十艘之多!飞行方向,赫然是前来黑流城的航道。
中间十余艘浮空艇形态各异,或沉稳厚重,或轻灵飘逸,或形如灵禽异兽,或有泼墨山水之意。每艘浮艇都是奢华风雅兼而有之,飞在一处,隐隐还有相互比较的意思。
在这些浮空艇外围护航的是数十艘帝国军用浮空炮艇,其中最醒目的竟然是一艘主力战舰。如此规模的护航力量,就是国公出巡,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也不知道他出现在黑流城有何贵干。
这时,了望塔上的哨兵终于也发现了逼近的庞大舰队,顿时脸色惨白,拼命拉响了警报。预报敌袭的凄厉号角声瞬间响彻天空,黑流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除了军营,连街道上都沸腾起来。
千夜倒是颇为镇定,他的目力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看到军用炮艇上的番号,那是驻守帝国本土的主力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