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武士的声音当场就哑了,看着千夜慢条斯理地拿起衣服披上,然后向门口走来,勉强挤出一句话,“别乱来!我家我家少爷有话要对你说。”
话音未落,这人就逃跑似的窜回了院子里。
千夜走到门口,看见不大的院落里站了十来个人,簇拥着中间一名高大的年轻人。他看过相关资料,认出这是宋阀的二公子宋子安。殷琪琪母系所在的宋阀旁支就是依附于他。此人是宋阀年轻一代三名战将之一,而且公认战力第一。
宋子安上下看了看千夜,沉默不语,在他眼中,和一名兄弟的下属多说两句话可能都有失身份。
他身边一位随从上前一步,道:“你就是七少的客座武士?我们二少需要用修炼室,你让一下吧!事后想要多少补偿,都会赏你。”
千夜此时怒气完全平息,心绪静若水面。他环视众人,认出了缩在最后面的管事服色,伸手一指,说:“你,过来。”
那管事被点到,不敢不接话,赔笑道:“这个,安管事,您看二少这边也事出有因,都是为了大考嘛,您就换了吧!反正您也修炼了一整天不是?修炼这种事啊,欲速则不达”
千夜神色没有丝毫波动,打断了管事的话,淡淡问:“我的时间到了吗?”
管事当场额头见汗,喏喏地说:“这个,确实还差一点”
宋子安那名发话的随从不干了,叫道:“小子,二少等你回话呢!”
千夜充耳未闻,也仿佛没注意宋子安有点难看起来的脸色,只是盯着那名管事,淡淡说:“既然时间没到,为什么会有人来开修炼室的门?”
管事勉强道:“这个他们也只是有点心急而已。”
“请值班的长老过来吧。”千夜语气仍是不高不低,平淡无波。
“啊!长老?”管事汗如雨下。
“我记得每天都有一位长老轮值,我要见长老。”
管事的腰已经不由自主地弯下去了,努力赔笑道:“这么点小事,没有必要惊动长老吧?”
“是不是小事,你说了不算。是你去请长老,还是我自己去?”
一名宋子安的随从终于忍不住跨上几步,站到千夜身前,怒道:“小子,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千夜垂下眼睛,即使有药物颜色遮盖着,仍能看到握枪的手失去了血色,手背上青筋隐隐跳动,他深吸一口气,终究没有动,而是转头面向宋子安,冷淡地说:“堂堂宋阀二公子,连长老都不敢见吗?”
宋子安终于皱了皱眉,抬手把那名随从召了回来,道:“你叫安人忆是吧?这间修炼室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样吧,说说你的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宋子安一开口,千夜就挑了挑眉,感到十分意外。
然而千夜并不知道,宋子安这等于变相示弱的表示却是形势所迫。
他没想到宋子宁手下区区一名地方管事,居然行事如此老辣,不卑不亢,不惊不怒,甚至也不与他的手下争执,只一口咬死要见长老,原本想要借题发挥的算盘全然打不响了。
如此一来,事态变得十分棘手。此事本就是宋子安这一方理亏,无论今天轮值长老是谁,哪怕再倾向他这边,闹大了都会是个麻烦。就算他和随从都没事,可管事的罪名绝对逃不掉,肯定会被撤职查办。
而宋子宁再不济,也是堂堂宋阀七公子,事后找一个没了职位的族人麻烦还不容易。
但是这样一来,将来谁还肯向他示好,为他卖命?
千夜沉吟不语,心中犹豫,他也没想到对方来势汹汹,却虎头蛇尾,而宋子安姿态居然会放得如此之低。但是他们此次行事分明是故意的,存心想要他上不了擂台。若是如此罢休,千夜又哪里甘心?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宋子宁的声音:“二哥今天真是好兴致。”
众人循声望去,宋子宁带着数名随从疾步而来。其中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比旁人要高出足足一头,每走一步地面都是一阵晃动,眉目脸颊如同刀劈斧凿,周身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那名管事回头看到这种阵仗,额头汗如雨下,心中已是极为懊悔。
宋子安眼角顿时跳动一下,他和宋子宁打了个招呼,先发制人地迅速把对千夜提过的条件又说了一遍。
宋子宁已经走到千夜身边,目光在千夜嘴角没有来得及拭去的血痕上一停,脸色瞬间大变,眼底顿时杀机涌动。
但是等他回头面对宋子安时,已是神色如常,笑道:“难得二哥如此兴致,这都是小事。只要二哥事后补回我两倍时间,那么这间修炼室就是你的了。”
宋子安双眉一皱,顿时心中大痛。天级修炼室的使用权只能通过配额和族务功绩折算取得,这个修炼室登记的剩余时间还有两天,所以要用四天去换,就算他已正式参与族中事务,这也要足足花去半年功绩。
不过宋子安也是果断之人,知道眼前当然是把事情立刻安抚下去,才对他最有利,见宋子宁言下之意并不追究那名客座武士修炼被惊扰一事,立即道:“七弟有心,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宋子安对管事道:“把我的配额转四天到子宁名下。”
“马上就办!”那管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当下一溜烟的就跑去办事了。
然后宋子安又和颜悦色地道:“多谢七弟,我前不久去了一次闪光平原,有几样风物土产很是不错,待会我就叫人送去你那里。”
宋子宁微笑点头,也不再多言,拉着千夜出了院落。当走到越野车边时,他突然低声道:“谁伤的你,把人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