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笑了起来:“你这还真的是有胆色啊,孤身入虎穴,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啊,就不怕他们把你卖了?”
庾悦咬了咬牙:“他们的家人可是在吴地的,我也不会随便地这样单独过去,他们是可以杀了我,一条心跟妖贼走到底,但他们家在吴地的家人也别想活了。而且,他们要是这么有种,不怕死,那也不会投降妖贼了。”
刘道规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投降妖贼只不过是为了保命,不是真的把宝押在妖贼一边呢。跟你暗中有些合作,只要不给揭穿,妖贼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就算给发现了,到时候推说是想劝降你,也能对付过去。”
庾悦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跟这几个人自小相交,一起游学,还是有些感情的,他们投敌之后,之所以家人没有给清算,下狱论罪,我也是出了一些力的,往日我顾伊,今天伊顾我,世家子弟之间的交情,就是这样。大晋历年来的一些动乱,也是如此两边不得罪。”
刘道规笑道:“从王敦苏峻之乱开始,你们其实就是两边下注,这样无论哪边胜利,都不至于亡家灭族,只不过碰到了妖贼,是不讲规矩,不按套路来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也只能站在朝廷一方,是吧。”
庾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保全家族,只能如此,毕竟兵凶战危,谁也不知道最后胜利的是谁。不过…………”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从另一方面,不管谁胜利,笑到了最后,如果不按规矩来,不尊重我们世家,士族,不承认这种两头下注的行为,因为有人在对面就要来个赶尽杀绝,那他的天下绝对坐不久。”
刘道规微微一笑:“你这话是对我,对我大哥说的吗?是要我们以后放过这些曾经归降过妖贼的士族?”
庾悦叹了口气:“有这个意思吧,起码我是给他们许过这个愿,说一定会为他们说话,免罪宽容的。他们也说一时投敌是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在后方治理百姓,也能保一方平安,他们对妖贼也是阳奉阴违,并不想给他们提供兵员和粮草,只要我在江州闹的动静大,他们就有理由说是被我袭扰,无法支援前方。这几个月来,我们之间的这种默契,或者说是合作,还是挺好的。”
刘道规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有了朱超石这样的先例,我想,只要是不真心为妖贼效力,甚至是为大晋的将士作出了贡献的,我大哥不会不讲情理,斩尽杀绝的,当然,那些铁了心为妖贼效力,手上有大晋将士和官吏们鲜血的,我们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