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循的眉头一皱,沉声道:“内援已绝,我们再无可以里应外合,攻取建康的机会了。而刘裕的兵力,每天都在增加,从南燕征伐的军队,已经坐海船运到了会稽那里,谢混和郗僧施回到了会稽郡,招兵买马,筹措粮草军械,跟随着一批批征燕的北府军回来,我们的战机,已经失去了。”
徐道覆恨恨地说道:“水师是干什么吃的,出海拦截有大半个月了,连一条海船都没截到。还白白损失了二十天的时间,有这水师战船,我都可以登陆京口,断建康城的后路了。”
卢循叹了口气:“我们又不是没尝试过打京口,但蒜山上早就给晋军的万钧神弩阵地所控制,我们的黄龙战船连江岸都无法接近,就给打沉了十几艘,那边是朱龄石在防守,此人非常狡滑难缠,就算是我们用水师在那里登陆,只怕也无法攻下京口城呢,要知道,之前斗蓬给过我们情报,敌军在京口那里布置的兵力足有万余,还随时可以得到吴郡和晋陵郡方向的支援呢。”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闪:“就算江南我们攻不下来,起码可以攻掠江北吧,广陵城一直是我主张去攻取的,城中兵马也不多,也就八千左右,如果拿下了广陵这个前北府军的总部,也就打开了攻打江北六郡的门户,只要打通江北,威胁到青州之地,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后秦兵马的相助呢。”
卢循叹了口气:“广陵城有檀韶镇守,哪有这么好攻打的?要是一个月前我们刚来的时候就攻击广陵,也许还有机会,但现在江北六郡已经全面动员起来了,青州那里的援军也不断南下,现在江北六郡的晋军已经有两万之多,而且多是久战的精锐,甚至还有千余鲜卑骑兵出现,不要说攻取江北六郡,就连前一阵从豫州那里来投奔我们的氐人都有些动摇了,这些天来每天都有数十人到百余人开小差逃跑,虽然我们严明军纪杀了一些,但仍然阻止不了,这说明什么?”
徐道覆恨恨地说道:“这些该死的墙头草,是要给自己找后路了!”
卢循正色道:“道覆兄弟啊,我跟你一样,都是非常想拿下建康城,这次真的是很好的机会,只可惜,天命不在我们这里,刘裕赶了回来,让我们这次的计划没有得手,不过没什么,我们仍然有兵力优势,只是,现在不能意气用事了,建康城已经没有可能拿下,但我们起码主力尚存,主动权还在我们手中,你可知道,最大的主动权是什么?”
徐道覆的双眼一亮:“刘裕没有水师战船,无法水陆并进,从江上来追击我们,这就是我们的主动权。”
卢循哈哈一笑:“就是就是,上次刘裕能追杀桓玄,是因为桓玄败得太快,逃得太急,把大半个水师的战船,还有建康一带的渔船,民船都留给了刘裕,所以刘裕几天之后就可以让西征军出兵了。可这回不一样,我们这次进攻建康虽然不成,但也几乎摧毁了晋军所有的船只,刘裕虽然手上有兵,但没有船,无法水陆并进地追击我们,而我们还有上千条战船,在长江之上可谓来去自如,这个机动性,或者说整个战争的主动权,就在于此!”
徐道覆咬了咬牙:“所以,我现在应该带着精锐主力,迅速地坐船回师,去江州消灭庾悦这个公子哥儿,然后再趁胜进军,把荆州的刘道规,也一并解决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