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济的眼中光芒闪闪,手也不自觉地离开了剑柄,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你是从这件事中,看出了可以离间卢徐关系,在天师道内部制造矛盾和分裂的机会吗?”
朱超石正色道:“是的,尤其是在卢兰香告诉我,当年是卢循和徐道覆二贼,在郁州之战后,联手火并了孙恩及其亲信党羽,对外诈称孙恩是赴水登仙而死,因为有了这样的先例,所以卢循和徐道覆多年来一直互相防备,怕对方也对自己来这么一手,卢兰香和徐道覆的这种表面夫妻,也就是维持二人间脆弱信任的最后保障。”
刘道规终于开口道:“这次夺取南康,攻打江州的计划,恐怕是徐道覆提的吧,此人用兵狠辣迅猛,与犹豫怯懦的卢循,完全不是一个风格,打下南康后,徐道覆想趁胜追击,集中主力迎战无忌哥,此战若胜,那徐道覆就在军中彻底地竖立了威信,有取代卢循的可能了,所以卢循才会用你为将,想利用你对北府军,对无忌哥的熟悉,打赢此战,拿下大功,来制约徐道覆?”
朱超石的眼中开始泛起泪光:“是的,正是如此,当时我忍辱偷生,就是想留在徐道覆身边,找机会将之暗杀,贼首若死,势必混乱,那无忌哥就有机会了,起码是可以有机会撤退,我留在敌营,是好几个兄弟们用性命成全我,掩护我的结果,我不能让他们白死,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要为我军创造胜利的机会!”
檀道济厉声道:“可是你最后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无忌哥被伏击,全军覆没,甚至你还亲手杀害了无忌哥,难道你想说,是无忌哥也要用性命来掩护你吗?”
朱超石这会儿脸上,已经泪水成行,他木然地摇着头,说道:“就当我想要拼死去刺杀徐道覆的时候,一支潜龙战船队,突然从无忌哥舰队的后方浮出水面,那是卢兰香亲自带来的船队,和徐道覆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在这个时候,我就算与徐道覆同归于尽,也不可能扭转大局了,接下来我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得掩护无忌哥撤离,千万不能让他被敌军俘虏或者是击杀。”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假意答应了卢兰香的条件,要亲自拿下击斩无忌哥的大功,所以我一个人跳上了船,本来我是想着让无忌哥挟持我,以我为人质,冲出重围,但无忌哥比我有经验,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敌军不可能有任何让他逃离的机会,就算拉上我当垫背,也不过是一起死,于是他利用机会,与我一起打斗翻入了船舱之中,准备对我托以后事。”
“这时候卢兰香想要助我,也跟着杀进了船舱,我和无忌哥联手杀了这个妖女,可无忌哥也早就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卢兰香是我亲手斩杀的,通过这个行为,他知道了我仍然是身在敌营心在北府,所以重新认我当兄弟,还交代我,一定要取下他的首级,取得敌军的信任,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能把妖贼的千军万马,送到我军战士的刀剑之下,只有这个时候,才算是为他们报了仇。”
“兄弟们,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还当我朱超石是兄弟,但在我的心中,你们永远是我同生共死的北府兄弟,我忍辱偷生,背负骂名活到现在,不是为了证明我比别人强,而是要证明一件事,那就是众位兄弟拿命掩护我,托付我要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