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将信将疑的看了看前方的情况,还是不太相信,因为,他从那些操作弩炮和投石车的船夫们的脸上,看到了兴奋与战意,显然不是那种受人胁迫,没有斗志的人所应该具备的表情,他咬了咬牙,说道:“师父,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还要冲上去吗?”
李一帆眉头一皱,他不用回头去问桅杆上的了望兵,就知道现在离对方已经不过三百步了,马上就要进入敌军的远程射击范围,而本方的船只,因为对方的突然返身战斗,而不自觉地速度有些放慢,就连底层的桨手们,也都是精明之徒,一听到上面的喊杀声小了,多少知道情况有变,不用下令,就会开始放慢节奏,减少桨频了,大概,这也是多年战斗的资深老贼们的一种战斗经验吧。
李一帆眼珠子一转,在这一刻,他迅速地作出了决定,除了分析能力,更有主动的决断和应变能力,这也是他多年来跟随林子浩,坐到这个堂主的首席大弟子的原因,别看他年纪不到三十,但也算是天师道第一批起兵的元老了,历经多次恶战的百战余生,自然不是其他反应不及的弟子们可比。
李一帆哈哈一笑,说道:“现在敌军就是拼这一口气,想要借着船只的块头大,来吓住我们,这些弩机和投石车,都是送到武陵郡的陆战装备,并没有事先调试好,恐怕一些弩弦,还有投石臂,都没来得及较正,现在不过是匆忙应战罢了,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如果敌军真的是有备而来,那应该是直接让后军的船只转舵,用船头对着我们,然后跟我们冲撞,靠着块头大的优势,把我们的战船撞沉才是,何必要用船尾对着我们呢?”
这几句话,一下子让身边的几十名弟子们又有了信心,赵可伦喜笑颜开:“师父太厉害了,一眼就看穿了晋军的套路,不错,他们就是临时应战的,绝不是有备而来,我们愚钝,差点就给他们吓住了,若不是师父,只怕…………”
李一帆摆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他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张富贵:“富贵,你是不是想说,晋军后面的三十条战船,正在转向,是要按我刚才说的那个,撞击我们?”
张富贵点了点头:“是的,弟子就是担心这个,前面的十几条战船,他们恐怕是要牺牲和抛弃,用来拖住我们的时间,一旦让他们整队完成,那不管后面打得如何,都可以重新向我们冲击,师父,现在我们要作决断了,要么继续冲击,要么暂时后退,利用我们的速度,再绕一圈,可以派一部分战船反过来到前方去截住敌军去路,再两边夹击。”
李一帆摆了摆手:“没这个必要,分兵绕路,费时费力,黑夜之中在大江之上,也不好协同,再说我们绕个大圈,晋军战船调个头,也可以分兵,我们的船小而快,侧舷有弩炮可以直接打沉敌船,不必跟敌军后卫战船缠斗,以最快速度穿插过去,路过敌军战船侧面时,给我将之打沉,不跟这些船打接舷战,所有船的目标,就是檀道济的座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