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巴颜尽管退得很快,仍然没赶上暴龙号接下来的动作,就在槊尖飞出,如飞刀一样地贯穿乞儿术的面门同时,空空的槊杆, 就如同一条近两丈长的木棍,横着扫出,直向巴颜的身体扫来。
这一下抡扫的招数,一如之前那一下抡击打飞了之前的那个俱装甲骑的套路,势大力沉,雷霆万均,在空中划出一道棍影的同时, 带着巨大的啸声,所过之处,连离着一丈多高的地面,也是一阵飞沙走石,要是直接给抡上,哪怕是身着重甲的俱装甲骑,也定会骨断筋折,甚至直接就送了命。
巴颜在策马后跳的同时,整个人也极限地往后仰,他很想干脆就直接仰卧在马背之上,这样大概才能保自己的安全,能活着退出,就是他现在最希望的事,之前的马匪乃至燕军生涯,他起码二十多次地死里逃生,而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也一定可以成功。
而他手中的这个绳索,也早已经脱手飞出了, 刚才的这一下, 他本就没想着能直接套中这個木甲机关人,因为从之前它一槊击飞前面的那个俱装甲骑的动作来看,这个庞然大物的动作也极为灵活,不亚于活人,自己这三人的核心仍然是掩护格里米,而自己,则是绳圈一出就极速后退,不求有功,但求保命。
巨大的呼啸声从身侧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吓人,巴颜的右耳膜在剧烈地鼓荡着,台风猛地在往他的耳朵里灌,很快,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知道,这是耳膜破裂时的表现,只有巨大的压力和呼啸之声,才能这样, 他的脸色惨白, 身上顿时汗出如浆,就连裤裆里也是湿成一片,毕竟,在生死面前,任何人都会吓尿,哪怕俱装甲骑,也不能幸免。
一阵巨大的风声,从他的鼻尖之前扫过,巴颜吓得闭上了眼睛,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停了下来,风声,呼啸声,那能让他七窍都在流血的巨大压力,似乎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他的头似乎是那些给大风吹歪吹倒的稻子一样,不知不觉地歪向了一边,正好看向了格里米的方向,而他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格里米的手,紧紧地抓着缠在手腕之上的绳索,脸上尽是兴奋之色,却是因为运气发力,而脸胀得如同猪肝一样的颜色,他的嘴里咬得牙齿格格作响,几乎是从牙缝之间迸出一个个字:“走,走,快走啊!”
巴颜睁大了眼睛,这会儿他的眼角余光顺着格里米手中的绳索,扫了过去,只见这绳索的另一端,死死地缠在那暴龙号的右臂之上,绳子拉得格格作响,肉眼可见的绷紧。而那木甲机关人被绳子死死缠住,再也动弹不得的右臂,却是紧紧地握着那根长槊,不,应该是叫长杆,长杆的顶端,光秃秃的,里面是黑洞,正好停在自己的嘴唇上方,如果那个戟头还在,锋利的侧刃,就会把自己的脑袋一切两半,就如同一边那倒霉的乞儿术一样,魂归西天了。
巴颜沉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他甚至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心中在想:“天马神保佑,我这回终于活下来了,等我回去后,我一定向你献祭三头羊,不,献祭一头牛,两头羊,用来感激…………”
他的自言自语还没有结束,突然,只见那黑洞洞的槊杆内,猛地寒芒一闪,在他回过神之前,一根新的,雪亮的锋刃,直接从里面顶了出来,在突出槊杆的一瞬间,刃侧的两根小枝,从锋刃上向上下两侧勾出,刃尖变戟尖,而侧面的小枝,则狠狠地刺穿了巴颜的额头,在剖开他脑袋的一瞬间,巴颜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心中还想着如何祭神回报呢,但是他的生命,连同他的灵魂,已经消逝在这个尘世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