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混不屑地瞟了庾悦一眼,冷冷地说道:“庾公,你不是病了嘛,朝廷给你的武陵内史之职,你也没有赴任,我今天看到你时还奇怪了呢,这大朝会就是再大,也应该是现任官员参加吧,有爵无官的要是个个都来,那不成集市了?”
庾悦的脸微微一红,转而哈哈一笑:“谢仆射可能有所不知啊,武陵内史虽然是我因病不就,但现在经过了几个月的调养,我的身体好转,可以为国效力了,这次大朝会议的是军国大事,想要为国效力的人,即使没有官身,也可以参与啊,就象武岗男,他也没有官身,不也来了嘛。”
“我们庾家是大晋开国以来的高门世家,从祖先开始就教育我们要为国尽忠,造福苍生,这次南燕南侵,杀我将士,掠我百姓,更是妄图破坏刘镇军的移民江北大计,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庾悦虽然不才,但好歹也熟读经史,晓畅军事,以前也随西征军打过仗,建过功,我想,我是能对这次北伐帮上忙的。”
郗僧施语带嘲讽,歪着头看着庾悦,冷笑道:“是么,上次我记得庾公是到了历阳就再也不肯往前一步了,说自己病了,这一病就是两年,连武陵内史也不肯去当,这回北伐,您想好了要在哪里开始生病了吗?”
谢混等人身后的一帮世家子弟哄堂大笑,庾悦气得咬牙切齿,恨声道:“郗丹阳(郗僧施现在是丹阳尹,相当于建康市长),不要欺人太甚!上次西征,你和谢仆身也不过是到了豫章就不动了,比我又强到哪里去?!”
郗僧施收起了笑容,冷冷说道:“是刘豫州要我等留在后方处理军务的,可不是我们自己称病不前,战后我们也没有推辞官职,一直尽心竭力,倒是庾公你,打仗的时候自己缩后面不上前,现在一看又有立功的机会,又想跟着去蹭,这样真的好吗?”
庾悦气得一跺脚:“我想从军报国就是要去蹭功劳?你们就不是?”
谢混冷冷地说道:“庾公,两回事,刚才我们说的只是让子侄从军,我们这些老家伙,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去跟后辈小子们争功,这可不好。再说了,刘镇军要北伐,前方大军的军需供应,也有赖于后方的稳定,都上前线了后方谁人镇守?你想去随便你,但是我谢家,还有郗家是不会举族相随的。刘镇军,这点还请见谅。”
刘毅跟着说道:“是啊,北伐固然重要,可是侧翼也需要保护,后方也需要留守,豫州方向,江州方向也需要人才,建康城还要有人坐镇,现在王尚书故去了,连新的尚书令也没有选出呢,这种情况下贸然北伐,恐怕不好吧。”
刘裕点了点头:“希乐说得有道理,这次北伐,不强求大批世家子弟从军,毕竟兵凶战危,这次用兵又是要兵行险招,难度不小,甚至全军覆没的风险也有,想主动来投军的世家子弟,我们非常欢迎,但在后方供应粮草,在刘豫州,何江州的军府之中效命从军,保境安民,也是同样为国效力,如果大功告成,论功行赏,一样少不了各位的功劳。”
说到这里,刘裕勾了勾嘴角:“至于这尚书令之事,还需要另行朝议,这次还是以议定对南燕是战是和,暂时不讨论这个话题的好。”
司马德文叹了口气:“只可惜武陵王司马遵几个月前也是病逝,天不佑我大晋,朝中连失栋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