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摇了摇头:“不,以刘裕的影响力,当年去洛阳,都可以拉走两千多老兵,更别说如果投到谢琰帐下,会有合法的名份,直接调北府军士了,其实从草原回来之后,刘裕就已经不再是个普通的军人,他一直在收买人心,为已所用,去洛阳,进宫城宿卫,无不是想要给北府军那些跟随他的兄弟们名利双收的回报,只要有了这种让人感恩,愿意追随的能力,那随时可以拉走大批的精兵猛将,所谓登高一呼,从者如云,就是如此!”
桓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真是如此,我虽然也可以一句话就让整个荆州为我效力,但那毕竟是我先父和先叔父两代人的积累,非我功劳,刘裕白手起家,却可以成为北府军的精神大哥,这本事,我不得不佩服。但按你的意思,为何刘裕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却不自立,拉拢那些老弟兄呢?还要这样在人手下,受人指使,甚至差点赔上性命?”
陶渊明淡然道:“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刘裕以前在军中发展,得势,靠的是谢安谢玄的支持,谢家倒了后,他没了靠山,只能流落草原,上次回归后,他找到了新的办法,就是去投靠皇帝,借着为司马曜搞土断,把黑手党的阴谋曝光天下,而竖立了自己忠义之名,走这条路,就站在了黑手党和所有大世家的对立面,结果他拥皇不成,反因为护卫不力沦为阶下囚,可是,因为有这个忠义之名,加上在北府军中极高的人望,当然,还有他天下无敌的打仗本事,黑手党不能杀他,也不能用他,两边就是这样僵持了。”
“本来按照黑手党一贯的作法,会把他流放边地,用时间慢慢地磨灭他的影响力,可是天师道之乱,又不得不把他放出来。如果刘裕这时候趁机夺权,现在就自立,那会背上一个忘恩负义,趁火打劫的名声,以前的声名就全毁了,更重要的是,现在他如果在谢琰手下拉拢北府军旧部,那就算给这些人荣华富贵,也不是他刘裕给的,而是谢琰这样的大世家给的,这种辛苦为他人作嫁衣的事,刘裕现在绝不会做了!”
桓玄猛地一拍手:“妙啊,先生的分析,真的是丝丝入扣,我一直奇怪为啥刘裕现在不起兵自立,听你这么一说,那真是明白了刘裕的心思了,这么说来,他现在在乌庄,就是要待机而动,等谢琰败亡后,去真正自立了?”
陶渊明点了点头:“不错,如果刘裕真心是要为国为民,那应该这个时候不计前嫌,不计个人得失,去谢琰那里助手,就算谢琰不听他的,也可以讨个去镇守上虞,句章,浃口,海盐这些登陆要点的差事,作为第一道预警,可是刘裕现在却是在乌庄,而且是拉上了吴国内史袁崧,赦免那些上次叛乱的吴地土豪家族,让他们带着流民出山,去吴兴郡安家落户,既赚取了名声,也用那些土豪钱粮,充实了仓库,一旦战事再起,只要有这些存粮,他就可以招募大量散兵流民,这个时候,不会有任何人再说他自立是忘恩负义的事了。”
桓玄咬了咬牙:“看来刘裕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不行,让他这样下去,那天师道打完后,刘裕就真正成了气候了,如果他手握强军,独立行事,那我这辈子的雄心壮志,再也不可能实现,连荆州这份祖业,也未必能保得住了。陶先生,你有什么妙计,可以阻止刘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