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崧圆睁双眼:“这个混蛋,他这是想饿死朝廷吗,饿死江东百姓吗?殷仲堪是做什么的,他可是荆州刺史啊,怎么不管桓玄?!”
刘裕叹了口气:“袁公息怒,荆州给桓氏经营数十年,大至刺史府的文武,小到一乡一村的里正,都是桓家的门生故吏,只听从桓氏一族的命令,朝廷派去的官员,哪怕是刺史,都是命令不出江陵的刺史府,上次桓玄一个人从草原跑回来,不用任何的兵符和朝廷官职,就能让整个荆州兵马听他行事,北上中原,从那时候起,荆州就再非朝廷领地,无非是个打着大晋旗号的国中之国了。殷仲堪是标准文人,虽然宽厚,但无力控制荆州,杨佺期有忠义之心,但人在雍州,隔着桓玄无法供应朝廷,巴蜀,汉中也是同理。现在道子一党派出驻守豫州的司马尚之,还有在江州的王愉,都是防备桓玄用的。北府军迅速地回师京口广陵,也是防桓玄趁机突袭建康,行王敦之事!”
袁崧长叹一声:“国家不幸,内忧外患,强胡在外,还有妖贼和桓玄先后作乱,袁某久居朝堂,平日里看到各地公文,都是一片海宴河清,却没想到真正出了乱子,竟然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刘裕正色道:“下面的官员上报,都是报个平安而已,孙恩之乱,把大晋真正的根本,也就是三吴之地给彻底摧毁了,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前大晋之所以不能全力北伐,就在于吴地的钱粮给世家,还有世家背后的黑手党所控制,而中上游的荆州兵马,更是一个独立王国,随时会顺流而下夺取政权,所以大晋从来不能举国之力,集中整个南方的资源北伐,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奋斗百年,也无法收复北方失地呢?”
袁崧点了点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既然食国家俸禄,在此地为父母官,就要救这一方百姓。刘参军,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晋陵一带的锡山去安抚百姓吧,你刚才巡视回来说有五千余户百姓在山里,不敢出来,我这个吴国内史亲自去,他们总该放心了吧。”
刘裕摇了摇头:“刚才我说过,这些百姓在孙恩之乱时,被妖贼胁迫,在一些领头土豪的带领下,加入了妖贼,不仅跟着天师道的妖人们攻州占郡,甚至还分食了朝廷命官和世家子弟,还有守城将士们的血肉,朝廷王师刚回来时,他们也有不少主动归降,想回来,但被宿卫军和北府军诛杀了不少,象锡山的这五千余户百姓,就是给杀怕了不敢出来的,只怕袁公就算亲至,也无法把他们全给劝出来回归吴兴郡。五千余户,那可是两三万人啊,我的军士也就四五百,还要守粮库,也没办法强行把他们驱出山中。甚至无法保证袁公去安抚时的安全,毕竟,不排除仍有妖贼混在这些百姓之中,散布流言,甚至再度潜伏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