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敬宣狠狠地瞪了慕容兰一眼,上前扶起了刘穆之,刘穆之转头对着刘裕低声道:“寄奴,家国天下和儿女情长,你自己把握。”
他说着,转身跳上了身边的马儿,与刘敬宣一起,绕开正相对而站的两人,从边上的草丛之间,急行而过,千军万马,就这样从慕容兰的身边经过,带起的劲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秀发,她就站在那里,形单影只,直到这三千多人的前军从她整个人身边奔过,漫天的黄土尘埃之中,她的身影仍然那样立在原处,不知何时,蒙面的黑巾,已经飞得无影无踪,而那张绝世的容颜之上,泪水成行。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想要伸手去够慕容兰,慕容兰摇了摇头,后退两步,那动作,分明表示了拒绝。
刘裕停下了脚步,他的左肩肩头,没有进行任何的伤口处理,这会儿已经一片殷红,可是他的目光,仍然放在慕容兰的身上,充满了怜爱:“爱亲,别这样,你已经尽力了,我们不要再这样互相伤害,好吗?”
慕容兰喃喃地说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我用尽一切的办法来阻止这种事发生,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刘裕,我们始终是敌对的立场,你有你的北伐伟业,我有我的家国族人,我们,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认识,更不应该,更不应该相爱。”
刘裕柔声道:“爱亲,我不想夺你大哥的江山,我只想收回我们汉家的失地,河北之地,向来非你慕容氏所有,而是我中土汉室从两千年前就有的领地,如果你大哥退出河北,去辽东塞外继续做他的燕王,我想大晋一定会同意的,这才是我们能永远地和平相处的机会。”
慕容兰双眼一下子圆睁起来:“我慕容氏入主中原,拥有河北,也有几十年了,春秋时期,这河北之地本就是胡人夷狄所有,你们汉人不也是灭了中山国这个胡人国家,才得到此地的吗?凭什么说,就是你们的?!”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爱亲,你这回回到河北,也看到了,现在的河北成什么样子了?千里无人烟,白骨露于野,如果你大哥能仁义对民,休养生息,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北伐河北,在这里狂飚突进呢?”
“我早就说过,人心才是这世上一切的根本,也是结束乱世的必须,你们燕国若是善待我汉家百姓,自然江山永固,可如这般倒行逆施,四方征讨,动不动屠城坑民,又怎么可能坐稳江山?即使是你大哥,也搞得国内怨生载道,到了你的那些侄子们争位的时候,更是会战火纷飞,为祸天下,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爱亲,我永远不会对你兵刃相见,哪怕是你要取我性命,我也不会反抗,但是,为了天下大义,为了万千子民,这一仗,我必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