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穆之正色道:“不错,荆州那里,向北就是南阳盆地,再向北就是洛阳,是北方胡人国家的中心地带,所以北虏在这里的军队也是最强大的,即使以毛宝之善战,都不免兵败身死,这回苻坚是以慕容垂为大将,二十万大军直扑襄阳,一天时间就攻克了外城,却是几个月下来不破内城,是真的攻不破呢,还是想以此为饵,吃掉援军,顺势直取荆州呢?寄奴,你怎么看?”
刘裕叹了口气:“襄阳守将朱序将军虽是名将,但兵不满万,外城一破,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如果秦军真的不畏伤亡地强攻,只怕三天都撑不过去。这么说来,秦国是想围城打援了,也难怪桓冲不敢去救。”
说到这里,刘裕点了点头:“所以毛安之宁可去救援淮北,也不愿意去荆州,就是想保存实力。如果他真的能击退彭超,那肯定也会给调去荆州前线,于是他就诈败一场,反正后面有北府兵,不至于让秦军这支偏师真的饮马长江。”
刘穆之微微一笑:“你终于想明白了。当然,这个诈败也得把戏作足。桓家对这里也不放心,所以才会借着视察,劳军的名义,让桓玄过来,就是想监督一下这里的情况的,毛安之诈败之后,部队溃散,却多半是让玄帅收容了去,这样等于大大地增加了北府兵的实力,我想,这就是他跟玄帅,甚至是谢相公私下达成的协议,不至于坏了国事,又免了去荆州送死的差事,毕竟,对上那号称天下无敌的慕容垂,可不是想诈败就能诈得了的。”
刘裕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军人应该无惧一切,岂能因为敌人太强就这样诈败?失了这种血性骨气,还叫军人吗?宁可站着死,也不能坐着活!”
刘穆之叹了口气:“当年毛宝将军就是站着死了,结果呢?结果就是手里的军权没了,子侄到多年后才慢慢地重新从小军官爬起来,以前镇守的荆州,也成了桓家的地盘。当普通的小兵,小军官是要勇,要热血,要一路砍过去,可是为将为帅,就得思退,思保身之道了。只能说,处的角度和位置不一样啊。”
刘裕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毛家这样做,为了给朝廷,给桓家一个交代,所以只能让子侄都在军中作仆役,以示惩罚,算是交代,但一旦有机会,还是会让他们进入作战部队,建功立业吧。”
刘穆之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玄帅在让毛将军诈败前,肯定早就达成了协议,接下来的反击战,乃至对秦国的决战,一定会给足毛家机会,至于抓不抓得住,就是看他们的本事了。到了那时候,他们一定是真打,我相信,也会打得很好的。”
“寄奴啊,这回你等于帮了毛家一个大忙,以后毛家兄弟会感激你,如果此战毛家能立功,以后必定能成为一方之镇守,这会是你一生的朋友和可借之力,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好好把握吧。”<!-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