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愣住。
李靖也放下手中兵法,捋着胡须疑惑起来。
“你说?难道?”
红拂女先是出了会神,然后露出微笑,“这样也好,也好,总免的三娘远走蜀地峨嵋的好,”
“可是,”
“可是什么?阿郎是想说没名没份还是什么,都如今这地步了,有没有名份又管那么多,能让三娘留在长安,能让他开心些就行了,其它的管他做甚,你看先前三娘回家来,郁郁寡欢,瘦了好多,看的我那个心疼啊,”
夫妇俩起身去大门迎接。
大门口。
李家大公子李德誉正跟怀玉说话,这位怀玉初见时便是六品千牛备身,如今刚升为正五品的军器监少监。
许久不见,倒是更胖了,身上的衣服也穿的更鲜艳了。
在家没穿绯色官袍,穿的是大科团纹绫,还镶了织金锦边,怀玉知晓他底细,胸无大志,也没啥才华,全凭家世,以及父亲的恩荫,真论本来,比起那位擅剑术的李二郎德奖差的远了。
人家李德奖现在可是刑宪司的员外郎,协助刘德威统管六扇门。
“还是先前在左右府当千牛的时候轻松,自从升官后,就不得轻闲了,我先是去神机营,然后又到了卫尉寺,再又到军器监,这几年没在哪久呆过,忙碌的很,不过圣人钦点说我办事勤恳踏实可靠,所以一升再三,如今做军器少监,也还兼管着神机坊,
我记得这也是以前二郎做过的职事吧,当然我比不得二郎啊,初见你时,是三娘领着你回来,那时你刚从终南山上下来,还是一白丁呢,不对,也不算是白丁,我记得你那时好像穿的绛褠衣,是三原县捉钱令史对吧?
如今这朝廷内外,可都已经没捉钱令史了,短短数年,二郎是真了得,从捉钱令史一下子成了如今的帝心武少保,实封一千二百户的上柱国、翼国公呢······”
他还在那里说个不停,李靖夫妇过来,对这个儿子有些无奈,便开口叫他,“在这大门口说啥,还不快请进厅堂喝茶。”
张出尘则笑着上前一手牵起樊玄符一手牵起陈润娘,无比的亲热。
“德奖兄今日旬休也没在家吗?”
“出京办差了。”
李靖拉着怀玉的手往里走,凑近低声说了句,“送裴寂去静州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对怀玉这个学生,李靖是非常满意的,一进门,就要拉着怀玉去推演复盘野狐岭之战和征北山奚之战,张出尘笑着跟怀玉道,“别理他,整天研究这些,二郎好不容易上家来,一起聊聊天多好。”
樊玄符则叫随行的管事把准备的各样礼物拿进来。
各种武家自家的商品,冰糖、香皂、花露水、茶叶、白酒、青盐、棉布,还有纸墨笔砚等,另外是怀玉这次从幽州带回来的好东西,人参鹿葺,以及皮草。
给李靖、张出尘夫妇,还有李德誉李德奖兄弟俩,以及他们妻子,都各准备了貂帽貂领貂卦和貂皮鹤氅。
“昨天五弟媳过来,还跟我说五弟去怀玉府上,回来得了两件极好的紫貂鹤氅,说的多么的好呢,”张出尘看着那紫貂鹤氅也很喜欢。
又说到武怀玉跟李客师结成亲家,怀玉与润娘的女儿玫瑰,跟李客师跟长孙氏的嫡长子李大善的庶子李思孝订下婚事,这门亲事李靖夫妇也很满意,亲上加亲。
虽说润娘是张氏收的义孙女,按说李客师孙子思孝,跟润娘一个辈份,现在订婚润娘的女儿,相当于娶了自己侄女,不过这在唐朝不算啥事,毕竟只是张氏收的义孙女,反倒是亲上加亲。
李靖耐着性子陪着张氏在客厅坐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坐不住,直接拉上怀玉去他书房,聊野狐岭之战和征北山奚的事去了,李靖有好些这两战的一些细节之处,想当面问问怀玉,也顺便聊聊即将要开打的北伐突厥之战,毕竟武怀玉也是钦定的北伐六路军的副大总管兼东路行军总管。
一个兵部尚书,一个检校兵部尚书,坐在书房里,也终于耳根子清静了,“那些娘们太吵了,叽叽喳喳脑子都要吵出来了,”李靖笑着道,“咱爷俩还是好好聊点男人喜欢的东西,聊聊打仗。”
“你在幽州干的好,野狐岭和北山之战,可以说让我大唐灭掉突厥的北伐之战,胜算直接翻倍,
独孤彦云那个事,我也了解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你的过错,你也别放在心上,”
武怀玉动手烧水煮茶,“那个事我终究是有不可推卸责任的,是我的责任我也不会推脱,”
“都过去了,带兵打仗没有不死人的,也没有不犯错的,想那些没有意思,”
李靖拿出地图,本想跟怀玉好好复盘下野狐岭之战,但最后却忍不住还是问道,“三娘,你是怎么打算的?”
武怀玉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李靖一声叹息,“都是孽缘,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阻拦你们两个,甚至只要你们自己愿意,给不了三娘名份的事我们也不在意了,
我们只希望你能真心善待那孩子,她打小没娘,是我跟张氏一手抚养长大的,现在她那个样子,我们真的很难受,”
武怀玉都想不到李靖开口跟他说这些,
坐在那,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