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听二郎的意见。”王氏望向怀玉。
怀玉能替三郎订婚五姓女,肯掏两百多万钱,虽是三郎同父异母兄长,但这兄长确实没的说。
“如果你们不反对,我觉得这门亲也不错,毕竟魏家主动来提亲的,比咱上赶子强的多,再则魏叔瑜也是魏家嫡次子,最重要的是我看这孩子很聪明,将来前途当不会错的,魏家的家世要说来比咱们武家还要强些的。”
“那就应下这门亲事。”老武终于开口了。
“我都听阿郎和二郎的。”王氏道。
老武笑着道,“这羊鼻公,以后见面就客客气气喊我亲家公。”
“看他以后还敢弹劾二郎不。”
······
怀玉没马上告之武家愿意结亲,先晾几天再说,不急。
这门亲事那是魏家主动结的,不是武家樊他魏家。
怀玉跟着武士彟去弘农杨氏登门拜方,一起到雍州牧观国公杨恭仁府上去,做为弘农杨氏观王房的族长,杨恭仁已经不再是宰相,这雍州牧其实也就是挂个衔,并不实际去理事,基本上是隐退状态了。
杨恭仁父亲杨雄,在隋朝是观王,官至司空,故这支号称观王房,杨雄的弟弟杨达,正是武士彟续弦父亲。
杨恭仁七兄弟,皆是紫绯高官,甚至杨恭仁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全是三品,不是刺史,就是十二卫的将军。
虽说隋朝灭亡了,可观王房在唐朝还是非常显赫的,太上皇和新皇的宫里,也有好几个他们家族的女子。
不过随着太上皇退位,新皇登基,杨恭仁不再是宰相,杨家也不再如之前煊赫。
倒是当初杨家有些瞧不上,因为是皇帝亲自提亲,最后不得不同意将四十多岁的杨氏嫁给武士彟,谁知道如今这武士彟倒是在新朝也混的很好了。
实封四十八功臣之一,杨恭仁都没混上。
想比起武德六年杨恭仁进京那会的风光,真是鲜明对比,当初他从凉州都督职上入京,拜吏部尚书,转而兼侍中,再拜中书令,又仍兼吏部尚书、检校凉州都督,还兼左卫大将军、旗鼓将军等要职,风光无限。
现在却只能坐在家里。
新年正旦大朝后,皇帝给杨恭仁晋阶左光禄大夫,这是跟开府仪同三司并为从一品的散阶。
虽同是从一品,可明显比开府仪同三司是要低一级的。
这种散阶虚衔杨恭仁早不在意了,他今年才五十九,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干几年。
哪怕跟武士彟一样到地方上去再做个都督也好。
这人一退下来,才能感受到什么叫世态的炎凉,家族在朝中没有个重要职事,连来拜年的人都少了许多。
武士彟对这妻兄提出想要换他们家青龙坊的那块三十来亩的地,给怀玉建家庙。
老杨看着武怀玉,越看越喜欢。
“要不是二郎已经娶了樊蛮子之女,我是一定要将女儿嫁给二郎的。”老杨这话,让大家顿时亲切不少。
“区区南城一块菜地,说什么换不换的,也不值几文,二郎立家庙这是好事啊,我杨氏便以此地相赠庆贺。”
说着老杨便直接叫人去把青龙坊这三十来亩菜地的地契取来交给武怀玉。
“观国公,这可不敢收。”
“咱们杨武两家那可是亲戚,”
那块菜地,能值几十两黄金,但在弘农杨氏观王房,几十两黄金,那真跟普通人家几十文钱一样不值一提了。
当然,杨家不是钱多烧的,要是青龙坊别人想侵占他家一寸地,那都没好下场,可武怀玉既是族妹夫武士彟的侄子,更是极得圣眷的新贵,几十亩菜地相赠,那也都是下的结交本钱。
怀玉不能跟杨恭仁提钱,提钱那就是俗,是亵渎两家亲情。
“我把你当亲戚,叫你表侄,你把我当什么了,卖地的?”老杨一句话把怀玉堵住了。
老杨不仅送了怀玉青龙坊三十多亩菜地盖家庙,甚至还热情款待他们吃午饭,这午饭很丰盛,各种菜肴十分精致,甚至还有杨家的乐班歌舞姬表演助兴。
饭吃完,老杨问表演的如何,怀玉说很好,然后老杨说让他挑几个带回去。
好不容易才从观国公府出来,怀玉居然有股长松口气的感觉,好像那是个虎穴狼窟。
“观国公这拉拢的手段,也太简单粗暴了一些啊。”
武士彟哈哈一笑,“观国公最近这冷板凳坐的有些焦虑不安,别看如今弘农杨氏观王房紫绯袍的十几人,杨氏男女还多与皇家联姻,家声显赫,可现在除了杨师道这驸马是太常卿兼军器监,其它的可都还离中枢远着呢。
要不是你已娶亲,观国公真会直接把女儿嫁给你。
越是豪门,忧患意识越强。
“这三十多亩菜地我就这样收下了?”怀玉问。
老武呵呵一笑,“当然不能白收,但是你也不要想着给杨家送钱绢或是田地奴仆,人家不缺这个,他要的是你欠他个人情,”
“那我感觉亏了,”
“亏了也没有再反悔的道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人情先欠着,早晚能还上。”
怀玉说起魏征提亲一事。
武士彟听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咱家庶女嫁他家嫡次子,怎么算也不亏的,”
“四叔不觉得魏征这人跟咱不是一路人?”
“这有什么,联姻又不是结党,魏征越不跟咱一路人,倒越是可以联姻结亲的。”
这话里透露着深意,值得怀玉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