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家里头冷清,没几个主子,但镇国公府还是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
沈管事每年最期待的就是年节时候,庄子上的老兄弟们会在除夕前几日,带着物产,赶着车,赶来府上给夫人还有小主子贺新年。
到了除夕当晚,府上会摆十几张大桌,老兄弟们吃酒,吹牛,聊当年自己跟着已经战亡的老主子们冲锋陷阵,杀了多少敌,抢了多少东西,争了多少功。
还会聊起前日刚睡过的那个女人腿顶长,腰顶细,肚皮顶白。
当然了,后头这个可不能当着小主子的面说。
小主子才多大?
听不得这个。
待杯冷羹残,天边也翻起了鱼肚白。
又是一年到啦。
他们又替战死的兄弟们多活了一年。
过年这段时日,每天晚上府里头都会放烟花,砰砰砰的,吵得人脑瓜子疼。
但他们还是想多放几个。
好让天上的兄弟们瞧瞧如今的太平盛世。
初五拜完财神,老兄弟们就又走啦,带着夫人和小主子给的东西。
车是装得满满地来,又装得满满地走。
镇国公府又回到了没什么人气的时候。
沈管事咂摸着劣质的浊酒,眯着眼,又开始期待起新的除夕。
“沈爷爷怎得没将我爹除夕前送来的好酒取出来喝?”
裴萧萧从马车上轻巧地跃下,看起来就透着一股活泼劲。
沈管事瞧着她的爽利劲,心里头就高兴。
“相爷送来的酒太好啦,舍不得喝。想留着等小主子成婚的时候再拿出来,和老兄弟们一块儿尝尝。”
裴萧萧给沈管事见了礼,拜了年,递上过年礼。
“这份是给沈爷爷的,其他的是给府上叔叔伯伯的,都有写名字,沈爷爷替我转赠就行。”
“哎,哎,你瞧瞧,每年过年,你们呐,就这样破费。”
“又不值当什么。当年爷爷叔叔们争来的,可比我爹送的贵重多了。”
沈管事哈哈大笑。
“你这嘴儿,年年都跟抹了蜜似的甜!”
裴萧萧嘻嘻笑着。
“那我进去啦,夫人和白龟都在府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