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临危受命,反倒像是预谋已久。
奈何感觉不能作数,哪怕有人嘀咕,他们也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莫说他们,哪怕原信、副将甲和副将乙三人复活,当事人也说不出聂洵在背后做了什么。
纵使这是聂洵设下的局,但明面上他仍旧是最无辜的人。
因为聂洵为此准备了许久,所以主将被人谋杀,全军不仅没有动荡,反而诡异地稳定许多。
聂洵又接连出手肃清潜在的隐患,犯错者施以重刑,有功者予以重赏,手段迅若雷霆,尽可能扭转原信留下来的坏账,倒是让人重新认识这位看似脾气温和无害的军师——
一番动作下来,风气肃然一新,勉强压下浮躁的军心。
聂洵的手段到底不是原信能比的,风瑾这边迟了好些天才知道原信死了。
典寅是个实诚的汉子,心里有什么嘴上说什么。
他咋舌叹道,“原信就这么死了?”
风瑾笑着反问,“不然你觉得他该怎么死?”
典寅面露不解之色,他也不是从前的傻白甜了,他能听出风瑾话中藏话。
“军师这话何意?”
风瑾道,“你不觉得聂洵的反应过于迅捷了?”
典寅忍不住挠头道,“据末将所知,聂洵此人是渊镜先生的女婿,连先生都看得上眼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聂洵临危受命还能做得这般周全,可见此人也是难得的人才——”
风瑾失笑道,“典校尉也是难得的人才,这般纯澈的赤子之心很少见了。”
典寅难为情地讨饶道,“军师莫要笑话末将了,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门道?”
风瑾道,“从表面上来看,原信是死于两个副将的记恨,实则死于聂洵的算计。”
典寅惊愕地睁圆了眼睛,“您是说……聂洵撺掇两个副将杀了主将?”
风瑾摇头,典寅更迷糊了。
“武人杀人用有形之器,谋者杀人用无形之剑,聂洵是个谋者。”风瑾道,“正如主公曾说的,再精妙的计谋一旦被人知晓,便失去了效力。同理,谋者的杀人手段也不足为外人道。”
如果聂洵粗暴指使副将谋杀主将,那他处死副将的时候,不怕被副将临死攀咬一口?
越是精妙隐秘的算计,成功的几率越大,同时也能最大限度保护谋者自身的安全和利益。
风瑾道,“原信之死和聂洵脱不了干系,只是无人有证据指证他。”
唯二的证人,早早被送到阎王面前了。
典寅听后打了个寒战。
风瑾道,“瑾也没有证据,不过种种巧合都指向了聂洵,巧合多了,便不是巧合了。”
典寅忍不住咋舌,“谋害主将……聂洵不怕黄嵩秋后算账?”
黄嵩本就是多疑的人,原信之死看似死有余辜,但仔细彻查,聂洵绝对会被怀疑。
没有证据不妨碍怀疑一个人呀。
风瑾道,“有消息传来,说是聂洵将妻女送至丸州岳家。他现在孑然一身,光脚不怕穿鞋,有什么可担心的?黄嵩找聂洵秋后算账有个前提,他得赢了主公才行!瞧如今的局势,典校尉觉得黄嵩赢面大?与其说聂洵杀原信是为了报仇泄愤,倒不如说是为了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只是……不知黄嵩对不对得起聂洵这番苦心谋算……”
没了原信在一旁束手束脚,聂洵才能彻底放手守卫谌州。
只可惜——
一手好牌被原信打得七零八落,聂洵又无通天本领,如何扭转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