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嗯了声“老厚走之前跟他们交代过了。”
“我给蒋七公子说了,夜香也能御敌,送的远一些挖个壕沟沤粪,到时候踩空掉进去,不死也能中毒,这是一件功劳,他已经去找守城的将官表功了,到时候我就能走的远一些。”阿喜说道,“再等十天还没有信鸽送消息的话,我就出发。”
床上的人在床头摸了一阵,拿出一瓶酒走下来。
“喝一杯吧。”他说道,“当初家里带来的好酒就剩这么一壶了,就当提前庆功酒了。”
阿喜一把夺过酒壶“一杯你也太小气了吧,这壶都给我了。”
那人跳脚“这是我当初好不容易从元爷屋子里偷的”
阿喜抱着酒壶更不放了直接往嘴里倒“元爷屋子的酒,可都是都督给的。”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抢着喝起来,一壶酒很快就空了。
“家乡的味道啊。”喝完酒那人感叹,“咱们来京城多久了感觉半辈子没见到他们了。”
阿喜透过窗看向外边,咧嘴笑了笑“马上就能见到了。”
一定能见到的。
疾驰的马穿过一层层夜雾,一直奔到晨光亮起,一座庞大的营地出现在视线里。
斥候们打出了旗号,营地外有旗号回应,两边的暗哨明哨收起了刀枪弓弩,目送这队血迹斑斑的斥候经过,与以往不同队伍中多了几个民众。
这些民众形容狼狈,都带着伤,他们精神疲惫但看着这座营地有激动也有紧张。
“真的是楚国夫人的兵马啊。”
“楚国夫人真的在这里吗”
“这就是楚国夫人的兵马啊。”
大家忍不住低声喃喃,迎面有一队兵马接过来,为首的将官问“这就是从京城逃出来的难民吗”
归来的斥候应声是。
那将官冲那几人招手“随我来吧,让军医治伤检查一下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个将官铠甲兵器森森,但看起来很和蔼,不过民众们没有点头,而是看向队伍中的一个同伴。
“你们去吧。”那个伤了一条胳膊,半边脸也血淋淋几乎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说道,“这是到自己家了,大家随意。”
听到他这样说,几个民众这才应声是,跟着那将官走了,其间回头看,见这个同伴没有跟上来,而是直向一座大营帐奔去,那边一杆高高的楚字大旗迎着晨光飞舞。
“厚爷真的去见楚国夫人了啊。”一个人低声喃喃,“他没有骗咱们,他真是楚国夫人的人。”
眼前肃立的经过的兵将都投来好奇的视线,四周飘扬的是振武军旗楚字军旗,不管人还是旗都是陌生的,但整座营地不陌生,走进这里熟悉的味道让人头皮发麻。
营帐掀开了,他走进去,视线略有些昏暗,然后一切都变的清晰,有元吉,有方二,有中五,中六,姜名,姜暗
他们或者瞪眼或者咧嘴或者微笑就像很多次梦中那样。
他噗通跪在地上,撞地让他的伤口剧烈的疼痛,疼痛就不是梦,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消散。
“站不住了没事吧”
“我看伤的不轻。”
还有声音响起。
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但能分辨出声音是谁。
又一个声音响起“方二,你先给中厚看看伤。”
这个声音悦耳动听,清脆灵灵。
他看向元吉等人身后,先看到堆叠在地上的黑袍,黑袍下露出白色的裙摆,再向上看,她正伸手揭开厚重的帽子,露出乌黑的头发,白雪般的面容,像冰一样晶莹,又像玉石一样剔透
他的视线一阵模糊。
“中厚。”他低下头在地上挺直脊背,像游子见到了亲人,开心又委屈,“见过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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