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边弘此言一出,守山先生终于被徒弟的随性态度激恼,严厉怒喝道:“聪渊!”
随边弘面对守山先生的厉呵,丝毫不为所动,收了些随意,正色道:“师父,经历吴贼屠灭守山书院一事,您还当这世道是以前的世道呢?天下已乱,若想平息天下战火,就必须先经历一番血的厮杀,最后留下的那人,必要是身怀大我之人,才能算真正的救世,如今一点违背道德的事做了也就做了,被人诟病又如何?身负骂名又如何?百年后,是非功过,就让后人去评说吧。”
“聪渊,你还是在怨为师,当时用整个守山书院,强对吴贼之事?”守山先生的腰,越发佝偻了些许。
随边弘不回答守山先生之言,唇边的笑意冷凝了下来,寒声道:“强权面前,文人傲骨算的什么,与人命相比,不过一文不值的东西。一时的恶事,我随边弘不怕做,就让别人说去吧,我只求结果正确。”
守山先生面色涨紫泛青,抿唇不再言语。
随边弘侧头道:“师弟聪庭心地最是良善,时过境迁,不论人怎么变,初心不会变。定世之雄,我就认定了他。我只相信聪庭,能在最后为皇时,心有黎民。师父可是如此想的?”
想到那命运多舛的小弟子,守山先生痛心的闭上眼,缓缓地点了头。
“那就别管手段如何,只要能助聪庭走到最后,就是对的。”随边弘说道这里,身上散漫的气质一收,坐直身体,将散落的墨发,用方才手中把玩的白玉簪绾起:“此去茁州,我定要带走王题,拿到水车,此物至关重要。”
晚霞如酡红的醉颜从天际缓缓褪去,浸了黑色的夜幕,从晚霞的边缘升起,车队停止了赶路,于官道旁不远处的平道上安营扎寨,以作休整。蝉鸣四溢。
马车停止了摇晃,王题也终于醒了,放下了主公曾轻薄过自己之事,振作了些许,爬起身来,欲下车走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