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管福庆和江越河闻言,同时皱眉,倒是没想到方邹天这狂放之徒,确实有些本事,先从性别入手,再从此处延伸到‘小家’,又论‘大家’,攻讦的角度刁钻,此言论一出,今日初接官的林小娘子若不能做出很好的应答,此后就算还是此地郡守,也会尽失此地民心,后患不小。
管福庆和江越河想到此,皆未出声,目光落于立于人群中的林知皇身上,不动声色的静看这处处有异的林小娘子,如何应对眼下的困境,再评估自己下步该如何走。
林知皇被人当面攻讦,出乎众人意料的一刻慌乱都未显,亦未动怒,反是声线平稳的徐徐肃声回方邹天道:“此前倒是本府君高估你了,你何止不算文人,竟是连人都不算。女子可在外行走,此地就会沦为腌臜之地?荒谬之论!”
林知皇话说到此处,镇定自若的环看四周跪地的百姓,簪在鬓发间碧玉金丝钗随风微摇,气度高华,声音平缓有力道:“男人,女人,贵人,庶人,不论他是何人,皆为人!只要是人,就配行于阳光之下!”
“女人又如何,谁人不是女人所生?”
“男人又如何?难道以一人之力就能守卫家国?”
“贵人又如何?难道食用的不是庶人所耕之粮?”
“庶人又如何?难道就不配学文之一道?”
林知皇的每一声反问,字字铿锵,一字一句,声声冲入在场之人耳中,振聋发聩。
林知皇不以‘男人’‘女人’论事,直接以‘人’论事,格局之大,大到在场听得此言之人,不论是否通文墨,都听懂了她通俗易懂的类比,霎时间为之震撼。
竟然会有权贵,将他们老百姓真正的视做人在场的百姓们抬首望向直立于人群中林知皇如是想。
原来,女人,与男人一样,并不低一等,也是人在场的女人们,震撼的看着林知皇,如是想。
管福庆更是浑身一震,怔愣的望向人群中说此番话的林知皇,眼底浮起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