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兆惠、车布登扎布、富德等将领在西北带兵追缉,准噶尔残部已经被个个击溃,背叛朝廷的王公们也逐个儿被亲,押解往京师。
可是这个哈萨克锡喇却每每都能逃脱。
“我也听说,那车布登扎布得以进封亲王,就是亲自带人将哈萨克锡喇和他手下几个赛桑给围困住,最后其余宰桑皆被擒获,唯有哈萨克锡喇‘仅以身免’……”皇太后的眼睛不由眯紧,“也不知道这个哈萨克锡喇怎么如此侥幸!”
“如今准噶尔难平,朝廷便竟是硬生生卡在这个哈萨克锡喇身上了。我就不信他一个噶勒杂特部的宰桑,竟然就比阿睦尔撒纳、巴特尔那些可汗品阶的叛酋更难抓!”
那拉氏垂下头去,指尖在袖口滚边儿上划过,轻声笑笑,“……媳妇儿心下也画魂儿。可是这会子身在木兰,蒙古各部王公都在,媳妇儿也不敢多劝说皇上什么。”
皇太后一声冷哼,“便是你贤惠,我心下就何尝没有不明白?——我就怕,那哈萨克锡喇跟后脑勺儿上长了眼睛似的难抓,是京中有人通风报信儿哪!”
那拉氏扬了扬眉,“媳妇儿瞧着,皇上仿佛倒不这样想。否则就凭多常在是哈萨克妻妾的身份,皇上本就不该召她进宫……又或者,是皇上当真喜欢她吧?”
皇太后便又是一声冷笑,“我瞧着倒像是她用怀了皇嗣的说辞,哄骗了皇帝去!这会子咱们好好儿瞧瞧,若是这次哨鹿验证了她根本就没怀下皇嗣,待得回京,我必定饶不了她!”
眼见着朝廷在西北用兵准噶尔,已是第五个年头了。大叛酋如阿睦尔撒纳、巴雅尔等人都已经纷纷正法,如今就剩下这以哈萨克希腊为首的一群“玛哈沁”(准噶尔不愿臣服的逃亡部落),叫朝廷迟迟无法收兵。
皇太后眼见着儿子这些年来寝食难安,如今快五十岁的人了,反倒越发清减下来。当娘的人何尝不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去?
再说了,再过两年,便又是皇帝的五十大寿,以及她自己的七十大寿了。若这西北的事儿还不了结,他们母子俩这样要紧的整寿,又如何还有颜面庆贺去?
倘若这些都是因为后宫里一个女人而起,便是皇帝狠不下心来,她这当娘的,也能替儿子先下了这个狠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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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中,颖嫔提着马缰又兜了个圈子,目光从高台上滑过,悄然凑近多常在。
“……皇太后盯着你看半晌了。以你看,是何事?”
多常在自己倒是淡淡的,“皇上为了救我,四月间说我有了皇嗣。如今已是该显怀的月份,皇太后必定早就盯着我呢。”
颖嫔有些急,“那你还上马?”
多常在自己倒笑了,“我这会子上马,才有活路去;若这会子不上马,那我才死定了。”
颖嫔听着也是一眯眼,“你的意思,难道是……?”
多常在坚定一点头,“没错。我若不上马,我上哪儿给皇太后找个皇嗣出来?我干脆趁着这次哨鹿,自己坠马,便将那风险彻底免了去算了。”
颖嫔紧张得一把攥住多常在,“这样的风险,你也敢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