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怀着孩子,婉兮本平素都是控制情绪,不大喜大悲。
可是这一瞬,眼泪它还是自己落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实则婉兮心下何尝没有直觉?且不说人年岁大了,终究会有这样一天;单说这二度南巡而来,从入了江苏地界,婉兮便心下暗暗盼着老归又能如上回一样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终究没有,婉兮心下便已经闪过这样的念头去了。
归云舢含泪道,“回令主子,听家里人说,是——十一月的事。”
婉兮扬起泪眼,望向远方。仿佛能隔着那万里层云,隐约看见老归那张永远含笑的脸,印在天上。
“十一月,正是皇太后的圣寿;也是……我的胎气坐实。”
婉兮说到此处,声音已是打颤。
怎么会这样巧?
归云舢含泪点头,“令主子英明……那会子正是微臣将令主子再度遇喜的消息,修家书告予家伯父……伯父致仕回乡之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令主子的身子和子嗣之事,故此一有好消息,微臣这便立时奉告。”
“微臣本是想让伯父放心……却不成想,伯父欢喜过甚,当晚就,就……”
婉兮落泪点头,“我明白。只可惜江南与京师相隔这样远,我竟然直到此时才知道。我甚至更不能,亲自送他一程……”
归云舢也是落泪道,“不是微臣隐瞒不报,而是家伯父最后留下遗言,说令主子怀着身子,切不可将此消息告知。故此家人,便连微臣,也给瞒住了。”
“若不是令主子此时随驾南巡而来,微臣也还没机会家去,便也还不知道伯父已然——长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