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也顾不上自己肚子,悄悄儿地爬起身来。
幸好有那些棉被垫着,动静都被棉被给吸去了。
婉兮凑到炕桌儿边,这便扫了一眼,下意识已是念出来,“……上圣学高深,才思敏赡,为古今所未有。御制诗文如神龙行空,瞬息万里。”
“余扈从木兰时,读御制《雨猎诗》,有‘著制’二字,一时不知所出。后始悟,《左传》齐陈成子帅师救郑篇‘衣制杖戈’注云‘制,雨衣也’。”
婉兮念到这儿,不由扬了扬眉。
“又用兵时,谕旨有朱笔增出‘埋根首进’四字,亦不解所谓。后偶阅《后汉书·马融传》中始得之,谓决计进兵也。圣学渊博如此,岂诸臣所能仰副万一哉?”
婉兮念完这句,已是抿嘴而笑,不再念了。
皇帝倒有些面红,轻哼一声,“有话便说。”
婉兮终是忍不住乐,“这谁呀?这么懂——拍龙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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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便也绷不住了,“呸”了一声,上前一把按住婉兮,“你觉着他在拍马?难道爷在你心里,竟没这个能耐不成?”
婉兮咯咯笑着捂住脸,“奴才可没说。只可惜奴才却是才疏学浅,一共念了那么两年书,也只是普通的读书认字兼算术而已,却没看过什么《左传》呀《右转》的……”
“便是叫奴才看了那什么‘制’。又是什么‘埋根首进’的,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更不明白皇上的圣学渊博啦!枉奴才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些年,也看了皇上不少诗文,却都是鸭子听雷,牛嚼牡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