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晟睿抬眸,冷漠的脸上似乎有点滴的动容,垂眸片刻,淡漠出声,“云若,你才醒来,这些咱们先不说,好么?”
“不说?”公孙云若轻轻笑了,笑得有些悲凉,“晟睿,需要逃避么?我全都已经知道了,你为她所做的那些事,还要骗我吗?事到如今,我只想说问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爱上她了?”
宗政晟睿微微一惊,随即唇角微扬,重瞳温润,凝着通透光,“也说不上爱是不爱,可是我知道我想要她,要她一直都陪着我!”
公孙云若微微一怔,抬眸看着那男子,一瞬间,那重瞳璀璨的光芒似乎狠狠灼伤了她的眼。舒虺璩丣
说不上爱是不爱,可他却要她一直都陪着他嫦。
那么她呢?
呵,是呵,一计退敌决胜千里的睿王何时会在谁面前失控过?
可是,他却在那个女子面前失了控任。
晟睿,我以为,你我之间几年的感情,你和她不过短短一年,怎么比得上呢?
可如今,我才知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故人心易变呵。
“晟睿,那么我呢?我算什么?我为你付出了所有一切,到头来,却只是这样一句话么?”公孙云若仰头望着宗政晟睿,唇角的笑靥似乎有些自嘲,眸光一片黯然。
“云若,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有一件事,我很确定,我要阿瑶!”宗政晟睿薄唇轻抿,重瞳深谙,“很多事,我以为能够掌控,只是,爱情却从来不由得我们掌控半分!”
“晟睿,有时候,你真的很残忍。”公孙云若的脸色惨白,放在袖中的手微微弯曲紧握,“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说罢,她便低下了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洒在地板上,溅出漂亮的水花。宗政晟睿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伸出了手,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淡淡笑着。
“云若,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谁负了谁,谁又能说得清楚明白?”她的声音哽咽,唇角微微露出一抹淡笑,却冰冷至极,“是我将她带来你身边的,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怨恨?”
而那高贵的男子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眉间沉凝。
至此他们没再说一句话。
似过了良久。
公孙云若微微抬眸,却似乎看见外面有一名白影站立在那里,她冷漠一笑,看着宗政晟睿道,“晟睿,那瑶瑶知道你用她来喂养赤蛇,还有千年冰蚕的事么?”
“云若,我不会让阿瑶知道!”宗政晟睿负手而立,重瞳疏冷,眉眼沉鹜,“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
“晟睿,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终有一日她会知道,你用赤蛇和千年冰蚕是为了要救我的!”公孙云若的声音淡淡的,“一开始你待她好,却也不过是因为想要让她放松警惕吧,瑶瑶这人,我知道,防备心比较重!”
“云若,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那淡淡的声音传入慕瑶的耳朵里,心中顿时空落落的,好似心已被掏走了一般,似有风微微从她的身旁吹过,可她却感觉那风直直的往自己身子里灌,冷得彻骨。
她记得,很久以前,她被皇后责罚,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那淡淡的声音在她失去意识前闯进了她的耳朵,亦或是,闯进了她的心中。
那淡淡的声音便在她的心上记下了。
可如今,依然是这声音,淡淡的带着疏冷,却将她打入谷底。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竟是如此的可笑么?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不是云若公主,难怪她告诉他,她并不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时,他表现得那般平静淡然。
而那个自己视为妹妹的女子,竟如此算计自己,还有公孙荣桓!
这世间真是可笑,她的夫君,许她海誓山盟的夫君,竟然心计这样深厚,将所有的事都算计于心。
“晟睿,我果真没有猜错,只是如今我醒来了,改日带我去见见瑶瑶可好?”公孙云若淡淡的说道,微微有些颤抖的伸出双手去拉住了那人的衣袖。
宗政晟睿没再开口说话,只是任由公孙云若拉着自己,重瞳晦暗如海。
慕瑶站在门口处,手指紧紧抓住繁复雕花的门边缘,她站在那里已经很久很久了,里面的人和那些话让她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僵硬掉,乌黑的瞳眸变得漆黑而冰冷起来。
原来如花美眷,敌不过似水流年,那些有关你爱我的错觉都不过是一枕黄粱罢了!
我在敌国为你受尽苦难,想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成为你的负累,不管怎么样都好,决不能成为你的负累,决不能让别人威胁到你。
可如今我赶回来了,只想要再见你。
是我回来得太早了?
还是我回来得太晚了?
七郎,你告诉我。
“人人都说,睿王城府颇深,原先我还不信,如今我倒是信了!”淡漠冰冷的声音从书房门外传来,冷漠得仿佛是凛冽寒冬中的冷风。
刹那间
屋内,原本淡然的那个男人身体一颤,他的眼中出现惊骇的神色,都猛地侧过头,在清冷的阳光中,他们充满震惊的瞳眸中映射出一个人的影子。
那抹白色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漆黑的瞳眸如夜般漆黑,落寞间有着肆意的恨意在流动着。
宗政晟睿的心飞速下沉,像是沉到了一个黑洞中般。
慕瑶从踏进那屋子时,笑容浮上她的唇角,自嘲而薄凉,眼底透着深沉的讽刺和悲哀,她就那样定定的,定定的遥望住宗政晟睿,抿紧的唇似是一把钢刃在割据着什么,绝美的面容是褪去了血色的苍白。
“阿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红棉他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何必呢?红棉她们救我的情,我自会记下,只是你此刻想问的,根本就不是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吧?”慕瑶忽然笑了,笑容像美丽的琉璃般,通透清澈却脆弱。像个孩子般去嘲笑别人给她的痛苦,安静地笑着,声音悠远得如同天空中虚无的雾气。
“你是想问我听到了什么,那么我告诉你,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差不多都听到了!”
“阿瑶,别闹脾气,你才回来,有没有受伤?要不,你先回落花阁,我等会儿再与你解释!”
宗政晟睿微微蹙眉,见慕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衣,风微微一吹,裙角飞乱如蝶,使得那纤细的身子看上去像是不堪重负随时会倒下一般。
他忽然心头一紧,走了上前去,微微皱眉道:“你的红狐披风呢?怎么没披上,若是再冻着了怎么办?”
他的关切一如往常,只是这时的慕瑶却已经是有些恶心了。
她看着那双温暖的大手,嘲讽一笑,向后退了退,压住那翻滚的痛,道:“多谢睿王关心,我没事!”
“阿瑶,你唤我什么?”
听着慕瑶冷漠的语言,宗政晟睿微微蹙眉,随即抬头,便看见了慕瑶绝望而凄艳的笑颜,再看着冰冷地面上的碎片,他重瞳中泛起一抹晶莹哀伤的光芒,手指也在如同化石般僵硬住。
脑海中一片空白,心像被什么狠狠的划过,一片死寂。
“唤什么却是不要紧了,要紧的是,我想知道,你刚刚跟公孙云若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慕瑶不死心地再次说道,声音微微颤抖起来,清澈的眸光直直看着宗政晟睿,企图在那双冰冷的眼睛中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期盼着刚刚听到的那一切,全都是假的。
可是为何,为何她一点都找不到,一点都找不到啊!
“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