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工资不高，仅仅够维持一家老小的开销，但加上看病，那就不够用了。

所以他爸已经写信来，让他寄钱回家，如果没有钱，细粮也是好的，可他哪里来什么细粮，他已经很尽力了，才能混个温饱。

“要不要我帮你。”

李春花哪怕看不清陈军的脸，但也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对生活的失望，很像她得知陈珏生结婚后的那种无力感。

“谢谢，要不你帮我拿野菜吧，作为报酬，你可以分一半。”

柴堆边上有一个背篓，里面已经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菜，如果不是李春花，陈军就要背着柴禾，抱着背篓回去了。

“成，你真勤劳，这么晚了还在干活，可惜你农活干得太慢了，如果加快速度，到年底你的工分肯定不会少。”

陈军点点头，话是这样说，也要他能干得动才行，这里的土地这么硬，这两天他连虎口都破了。

陈军并没有说话，这两年的生活告诉他，能不多说话就尽量不要多说话，没必要把自己血淋淋的一面呈现在人家面前。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里走，李春花和李婶子就住在农具房的后面，跟知青点不过一墙之隔。

“谢谢你，这些野菜给你，弄些小米煮粥，放些野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李春花当然不会要人家半背篓的野菜，也就随便拿了一把，挥挥手就进门了，李婶子正担心呢，看到自己闺女跟知青回来了，心里一沉。

“春花，刚才那个知青是陈军吧，我告诉你，千万不能跟知青来往，你看看高小妞，现在还住在娘家呢。”

“娘，你也太片面了，你咋不看看宋小宝，现在她大着肚子，那个付希明不知道对她有多好，还有王哥的媳妇郝萍，日子也不是挺好过的。”

李婶子摇头，她也搞不清楚嫁给知青到底好不好，只是想想母女俩现在的处境，决定还是不管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朱向清去农具房领取农具，李婶子一把拉住了她，想要跟她道歉。

朱向清笑着点点头，又不是李婶子的错，她没有必要给李婶子脸色看。

见朱向清一副笑吟吟的淡然模样，李婶子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闺女，如果她继续送闺女上学，那闺女会不会知书达理。

今天早上的记分员还是李春花，可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拿着这本计分本子了，心里酸楚的厉害。

看到朱向清还是跟安红叶她们一起干活，想到娘对她的嘱咐，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过来。

“朱知青，我……我跟你们道歉，我……”

“你的道歉我们都接受，现在我们要干活了，请你不要打扰，不然又要说我们贪图享乐了。”

安红叶看到李春花就翻白眼，把昨天她说的话都还了回去，李春花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朱向清。

朱向清换了一个地方，她真的不想跟李春花说话，一个人对自己有没有敌意还是能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