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抱着顾言之的腰,仰头柔顺的承受他的疼爱,半晌后才双颊飞红的跟他分开。
顾言之见房内有个沙发,就弯腰把人打横抱起,一起坐在沙发上后才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这两天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苏云卿握着顾言之的手,轻声道:“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太担心了。”
顾言之低下头,吻如同羽毛一般落在她的指尖,充满了宠爱和珍惜。
老太太的那两句话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顾言之心中苦笑,想不到像他这样向来充满了自信,过去对这些所谓预言,算命等最是嗤之以鼻的人,也会有因为陌生人的一两句话就方寸大乱的时候。
当心中有了重要到超越一切的人,他也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顾言之了。
看着顾言之暗沉的眼神,苏云卿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正如同她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怒不可遏一样,顾言之也同样会担心害怕,患得患失,生怕真是因为他,才给自己带来了灾厄。
“小的时候,家中某日曾经来了一位行脚僧。”
苏云卿握着顾言之的手,突然开口说道:“那行脚僧在我家门讨要斋饭,那年我刚满周岁,娘亲带我回娘家省亲刚回,在门口遇到了那位行脚僧。行脚僧只看了我一眼,就说我有大造化,将来或可入驻中宫。”
顾言之没说话,认真的听苏云卿说这些往事。
苏云卿说:“当时父亲后院还没有那些莺莺燕燕,跟娘亲感情也尚可,出来接娘亲时正好听到这两句,于是就把行脚僧迎进家门,备上斋菜,方细细问他。行脚僧说,我是凤凰命格,即便不是母仪天下,也是大富大贵,福泽延年的命。而且,只要跟我一起的人也必定能得庇护。只是,我的亲缘淡薄,且……跟我父亲命格不合。”
当年苏云卿还太小,这些事是她长大后从她娘亲,奶娘等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的。实际上当年行脚僧说的更直接,他断言苏云卿长大后跟苏丞相不会亲厚,而且若苏丞相跟她太过亲好,还有可能危及仕途乃至生命。但若是能保持距离,那将来苏云卿还会眷顾母族。
“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疏远我,对我比对其他所有子女都要来的苛刻。甚至我想,如果我没有大师说的那种命格,可能我在小时候就已经被送到别处去教养了吧。”
提及这些往事,苏云卿心里已经没有多大感觉。过去她的世界太小,才会随便什么人都能让那个小世界天翻地覆。如今她已经跳出了丞相府后院四四方方的囚牢,她有自己的人生,也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爱人。
这些往事已经不能撼动她半分。
她说的云淡风轻,顾言之却听的眉头紧蹙,心疼不已。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恨不得把这世界的所有美好双手捧到她的面前的人,以前却曾受过那样的委屈。
苏云卿伸手揉散了顾言之眉间的褶皱,说道:“现在想想,那行脚僧所说的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是一种必然。正是因为他听了行脚僧的话,在心里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我将来必定不会与他亲厚,甚至跟我过于接近还可能会连累到他的性命,所以才先下手为强的待我苛刻,从不当我是女儿,而更像是一个工具。可假若那天他不曾跟我父亲说那些,我作为他的嫡女,长女,他又怎会不疼我?他若是待我与待其他兄弟姊妹一样一视同仁,我又岂会不敬他爱他?”
世间所有事情都是先有因才有果,因为苏丞相对行脚僧的话深信不疑,他先种下了恶因,才会在日后,在苏云卿身上收到苦果。
“老太太说你是我的【劫】,其实不然。如果不是来到这个世界,我真的入主中宫,做了皇后,在波诡云谲的深宫中,我也不知道最后我会变的怎么样。可能当我被权利欲望腐蚀到面目全非的时候,真的会如同那行脚僧所说,开始对父亲毫不留情也不一定。”
她捧着顾言之的脸,声音轻缓,神色认真。“可我来了,遇到了你,是你让我在这个世界不孤独,是你让我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你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拉住了我的手。”
顾言之定定的看着苏云卿,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老太太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苏云卿粲然一笑,眼中熠熠生辉,像是每分每秒都在诉说着她的爱恋。
“我为你而来。”
纵使是劫,你也是我永不愿度的情劫。
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