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望着少主,他说,少主,我长大了,也要如你一样,做这金三角的王。
可是少主说了什么?
他只是抚了抚他的肩头,对他轻叹了一声:憾生,你永远不要如我这样。
他那时不懂,甚至在后来少主郁郁病逝之后,他依旧想不明白。
直到最后,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他方才知晓,若是那个人对他笑一笑,若是那个人轻轻唤一声他的名字,他想,他宁愿不做金三角的王,就围在她的身边,一日一日平淡庸碌到老。
“无双。”
他又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无双抓起枕头砸在他的身上:“我让你滚啊,你听不懂人话吗!”
十八岁的女孩子,做梦都想嫁给心上人做他的新娘。
可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天地倒转,完全倾覆了。
她心心念念想着的人,说没有办法喜欢上她。
她当大哥敬畏仰慕的人,却把她给睡了?
无双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望着床单上那一片刺目的血痕,她连骗自己都不能。
她这辈子没想过嫁给别人,长大后,懵懂的知晓了男女之事后,她也曾幻想过,她和小白的洞房花烛夜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们那么熟悉,熟悉到对方一个眼神一个挑眉都知晓彼此什么意思……
可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毁了。
“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请你滚回你的滇南去,请你滚回你的金三角去,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无双起身下床,她胡乱的抓起地上凌乱的衣服往自己的身上套。
憾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无双的背影。
小时候腻在他怀里连静微都不找的小丫头,十岁时围着他寸步不离,好奇的听他讲着金三角的秘闻趣事,在他离开帝都时恋恋不舍的攥着他的手红着眼睛不肯放他走的小女孩儿……
如今她说,永远,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他了。
憾生抬起手,轻轻抚了抚自己隐隐作痛的半边脸,这是他该得的,就算无双一刀捅死他,也是他该得的。
“少主……”
阿左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无双的背影蓦地一颤,她下意识的抓紧了自己身上凌乱裹着的衣裳。
然后,憾生和无双都听到了渐渐逼近的车声。
无双攥着自己的衣襟,整个人簌簌颤抖起来。
憾生敛住思绪,随手拿起衣衫套上,他下床走到门边,将门打开一线,整个挡住了阿左的视线,方才沉声询问:“怎么了。”
“总统府那边的车驾过来了……”
阿左的声音有些焦灼:“刚才咱们的人传回来消息,昨夜总统府知晓无双小姐失踪之后,上上下下都乱成了一团,徐夫人打了徐少爷一巴掌,徐军长气的要让人打死徐少……”
憾生下意识的回头去看无双,无双怔怔站在那里,原本已经止了的眼泪,在听到这几句时,又扑簌簌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