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亮的摄人的阳光无遮无拦的从天幕上落下来,让人眼睛刺痛,汗流浃背。
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几个满身伤痕血污的孩子。
那些孩童和穷凶极恶的死囚比起来,无疑是螳臂当车。
更何况,那死囚还得知了,自己今日若是胜出,有望留住这条性命,自然更是会拼尽全力。
八个年纪不会超过十岁的孩子,车轮战对付一个死囚,简直是一场笑话。
他很轻易就撂倒了七个,却没想到最后遇到了一个刺头。
那孩子瞧着比之前的还瘦弱一些,可却有些拳脚功夫,更要紧的是,别人都惜命,可他,却像是走投无路的狂徒,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决绝。
烈阳高照,将人身体里的水分似乎都要蒸发干净。
那死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愿再这样拉锯战下去。
而那个一身伤的男童,抬手狠狠擦去面上的血污,指缝之间冷光一闪,在那死囚迈开步子那一瞬,他竟是极快的飞身上前,拼着胸腹上挨了极重的一拳,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一般的剧痛,他的手指极快的从那死囚颈间抹过……
鲜红的血珠子溅了他一脸,他像是小小的破布口袋一般重重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不停沤着血。
而那身材结实高大的死囚,却圆睁了双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他颈间动脉被划开,鲜血喷涌而出,将地面染成了一片血红。
玄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那个叫憾生的男孩,和他当年很像。
他的眼睛里有凶光,像是暗夜月光下独行的狼。
而唯有这样的人,才能踏着血走出一条道来。
玄凌想,金三角这样的地方,善良,正义,仁慈,永远都是无法站稳脚跟的。
他想要金三角变成他想要成为的样子,那么就必须有人继承他的衣钵,按照他的规矩走下去。
这个叫憾生的孩子,他将来必定会是另一个玄凌。
只是可惜,他不能再亲手调教他了。
“让那孩子进来吧。”
玄凌望着窗子外一轮上弦月,其实人生来就是孤独的,有人引领着固然更好走一些,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向前走。
憾生不会让他失望的,他有这个预感。
小小的孩子被人带进来,脸上的伤触目惊心,可他的眼睛却亮的摄人。
玄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憾生,你没有让我失望。”
“少主,我可以报仇了吗?”
“仇,自然要自己亲手报。”
憾生的身世,玄凌早已清楚。
他的生母在棺材里生下他,他的仇人却是他的生父。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戏剧性。
“只是现在的你,还需要忍耐。”
“要什么时候才不用再忍?”
“当你足够强大,当你将自己的命运捏在手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