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以一种地震似的频率摇晃脑袋,碎石屑向四面枚差点砸烂罗彬瀚的眼珠。它在狂颤中发出尖锐的轰鸣,既像狂笑又像怒吼。
“你在威胁我”它说,“威胁我威胁我威胁我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很好”
“你能成熟点吗”罗彬瀚充满厌倦地说,“你他妈是用婴儿脑浆混着狗屎做成的我可不是来给你做免费临终关怀的。如果你对我没用,那你就再也别想用这种方式抓住那个魔鬼。下一次咱们见面时就会在你的本体面前,我会一点点把你剥碎。你能阻止吗你长腿了吗现在我操你全家,想怎么操就怎么操,听懂了吗”
下一秒他的肚子被踩破了。那个穿着矮星客服饰的翼首怪物出现在他眼前。它从领口中伸出六支白色羽翼,在暗红粘稠的夜色里招展。羽毛间镶嵌着无数双大大小小的眼睛,好似满月般金黄无瑕。罗彬瀚擦擦嘴里流出来的血,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试图记下它的每一个细节特征。
翼首怪物的袖子低垂着,露出柳条般的细长软肢,而下半身也由数十根同样的软肢构成。现在它们大部分都扎在罗彬瀚爆开的肚子里,贪婪地啃食他的内脏和血肉。
“罪人。”它用手风琴似的嗓音说。
罗彬瀚伸手抓住它的一根足肢,但很快就无力地松开了。他仰头看着它端正伫立,羽毛在风中摇曳,竟然感觉到一种凛然庄严的美。这怎么会呢他错乱地思忖着,这是一个怪物。
他又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犹如第一缕破晓的曙光,污浊夜幕里缓缓延伸出黄金色的光芒。它在翼首怪物的头顶蔓延,旋转,形成数之不尽的线条与几何形状,那像是由雪花晶体串成的莫比乌斯环,又像是被重叠旋转上千次的星空延时摄影。
罗彬瀚倒在地上看着。他已不再感到疼痛,呼吸几乎停止。空中辉煌的图景映满他的眼睛,让他过了好久才意识到那怪物正在抚摸他的脸。
它跪坐在他胸前,脚部的软肢正在活吃他,从袖口里伸出的部分却庄严地摩挲他的头脸,为他擦掉血污和汗水。那不带任何轻蔑,宛如洗礼般郑重其事。罗彬瀚咳嗽了几声,挣扎着想要踢开它。
空中的黄金之光描绘着万花、万轮、万象。它们在罗彬瀚眼底旋转着,环绕着头为六翼的矮星客。他的下半身已完全被软肢吞噬。他和那怪物仿佛以此而融为了一体。
漩涡中央自天中垂落,向着他的眼睛覆来。光线自上而下,如同通往天堂的阶梯般不胜辉煌。然而,当罗彬瀚最后一次清醒地看向那比破晓更明亮的光芒时,他却觉得自己从涣散的视野中看到的一只从缝隙里发光的巨大海螺。
一只海妖才会吹奏的海螺,内中燃烧着熊熊的灵魂。当狂风从中穿过时,自螺尖传来万千罪人的悔恨哭声。他被那声音一遍遍地冲刷、受苦,迷失在远方乍响的雷霆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