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确实是个法子,但还有更快的方法。
柳州到这,快马加鞭仅需三天,若是匪患已除,则不需加急,这样的话便要七天。
七天时间,同样也够商户们从柳州到京城了,只要询问一下刚来京城的柳州商户,便可知晓。”
“明白了,侄儿这就命人去办。”新皇连忙说到。
王柄权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派人去了,柳州知府我也清楚,为人胆小了些,为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乍看来此人不堪大用,但正因如此,他同样不敢做出欺上瞒下的事,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王柄权话音刚落,但听侍卫来报:
“禀皇上,禀王爷,小人已去城中打探过了,柳州官府确实缉拿了二十余名响马,还当众砍了他们的脑袋,城东的李掌柜刚从柳州回来,这些他看得清楚。”
“知道了,下去吧。”
王柄权说完,扭头看向新皇,后者则是满脸敬佩。
早年间曾听过有关这位八皇叔的许多传闻,有说他是草包的,也有说他是烂泥的,更有甚者还私下嘲笑他是傻子。
但经过几天的相处下来,他才发觉谣言并不可信,这位皇叔不但通晓王朝各地民情,而且手腕也是一等一,他不禁也佩服起自己父皇的决断来。
王柄权拿起另外一个折子,放在新皇面前,双手插袖道:
“这个也是匪患的,来自中州安俸县。”
新皇拿起奏折,仔细翻阅一番后说到:
“折子很不规范,既没写明匪患来源,也没写他们具体劫了多少财,杀了多少人,只说他们为祸乡里,屠戮百姓。”
王柄权点点头,平静道:
“安俸县,隶属路宁府,当地县令和府台是连襟关系,二人勾结当地豪绅,横征暴敛,中饱私囊,单就县令一人便掌控了全县近一半的土地。
这些年被他害得无家可归的百姓不在少数,折子上那些被他砍了脑袋的暴民和山匪,分明就是土地被强占的普通百姓。
就算其中真有匪寇,也大多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穷苦人。”
新皇闻言面露骇然,他一直以为中州丰收,当地百姓一定可以过个好年,不想这些竟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王柄权继续说道:
“那些被侵占了土地的百姓,若是身强力壮愿意当个佃户,倒也能熬过这个冬天。至于一些老弱病残,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知大雪过后又要冻死多少人了。
许多想要上京告御状的百姓被中途截下,按暴民论处了,个别运气好的熬到了京城,又被朝中与此事有所牵连的官员给暗中除掉了。
整个路宁府的百姓,几乎没有不骂皇上的,可皇帝又能知道些什么”
“而且不仅是路宁府,许多地方都有官家侵吞土地的现象,还地于民,已是刻不容缓。”
王柄权说完,便静静注视起对面年仅十四的孝存帝,后者听到此处沉默了,他不知道王朝看似繁荣的景象下,究竟隐藏了多少阴暗。他沉默许久,才终于开口道:
“此祸非在某一官员,而在吏治,在查处不严,在官官相护。”
这个从小便长在皇宫的孩子,只知百姓苦,却不知苦到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他在王柄权看不见的地方死命攥紧了拳头,吏治需改,迫在眉睫。
王柄权见状目露赞许,眼下这位小皇帝,或许可以成为不输前面几位帝王的明君。
良久过后,心情平复的小皇帝问到:“皇叔是如何知道那些官员什么秉性的,甚至连一个县令侵占土地都知道”
王柄权微微一笑,澹澹道:
“圣贤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以前我不以为意。
这几年闯荡了不少地方,东南,西北,西南都转了一圈,了解了许多风土人情,也道听途说了许多事情,也算对中原一知半解了。
像是路宁府的事情,便是听当地百姓讲起的。
皇上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凡事都要讲求个循序渐进,路宁府一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朝堂上那位牵涉其中的大员,过几天也会找个理由将他降职外调。
不过正如皇上所言,此祸根在吏治,需尽快处置。
虽说被百姓骂的官不一定是昏官,但被所有人夸的一定是好官,所幸在回京途中遇到一位,这才知道真正的父母官该是什么样。”
王柄权平静的一番话,让孝存帝打心底佩服起这位皇叔来。
“有朝一日,我也要像皇叔一样,将整个王朝都走一遍。”
王柄权闻言含笑点头。
“皇叔去过那么多地方,一定经历过不少趣事吧”
“想听”
“嗯。”
“先批完折子,我慢慢给你讲。”
“好嘞”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