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苏然被迫与她对视。
她的眼睛不像大多数人是棕色,而是很深的纯黑色,瞳仁占比多,显得深邃而有神,像幽冷的寒潭,能看透人心。
即使她此刻在笑,也透着一种森冷的感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
“我会。”程苏然眨眨眼,心慌得乱跳,“我放在学校了,先用完自己的再说。”
江虞凝视她半晌,忽然,松开了下巴,淡笑着点头道:“好。”
呼
程苏然悄悄舒一口气。
许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她总觉得今天的姐姐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那双眼睛,越看越让人心慌,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秒钟就要暴露,佯装自然地低下了脸。
“姐姐,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主动搂住了江虞。
“想你了。”
“我也想姐姐。”
江虞似笑非笑:“是吗”
程苏然乖巧点头,正要去亲江虞的脸,蓦地被一股力道推得往后仰,猝不及防摔倒在了被褥上。她惊呼:“姐姐唔”
呼吸堵住了她的嘴,带着狂风骤雨般的强势。
江虞却只是吻了这一下,放开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冷淡道:“过来。”
说罢,转身出去。
“你不害怕吗”江虞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程苏然摇头:“不怕啊,因为我知道是假的,都是特效。但如果是现在的话,谁也不知道海面下有什么东西,就会害怕吧恐惧的来源是未知。”
她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
小游轮缓慢地行驶着,船身劈开水面,激起层层叠叠的波纹的浪花。
大约驶出一百海里,附近是专属海洋经济区,有丰富的鱼类资源,每年捕捞季都有大大小小的渔船过来捕鱼。而到了三百多海里之外,就是完完全全的公海,在不靠近国际航道的区域,海面上一片荒凉。
大家开始准备海钓工具。
“会钓鱼吗”江虞接过田助理递来的挂上了饵料的鱼竿。
程苏然摇头,用一种好奇又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谁知江虞却笑了,“我也不会。”
“”
噗。
程苏然也笑了出来。
同事之中没几个人会海钓,都只是玩玩,捏着线往海里一抛,两手举着钓竿,静静地等。能不能钓上鱼来,全凭运气。
江虞把饵料扔进海里,抱着钓竿靠在栏杆边,双眼微微眯起,程苏然犹豫着走过去,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小声说:“姐姐,我也想试试,可以的吗”
女孩忽又松懈下来,瘫在旁边一动不动,眼皮沉沉地耷拉下去,呼吸冗长。
看着小朋友疲惫的睡颜,她冷笑一声,只觉得兴味索然,失望至极,一周前刚刚得到这只金丝雀时,那种汹涌的新鲜感荡然无存。
都一样罢了。
这些年养过的情人们,都是她按照前女友的模子找的,无一例外性子火热,活泼开朗。她会为她们花钱,花得不多,她会送她们礼物,送得敷衍,她们也会把她送的东西转手卖掉,她从来不管。
后来她彻底放下了前女友,对同样类型的女孩也提不起兴趣了,于是那晚,她在夜店看见了程苏然,一个与她的过去完全相反的女孩。
这是她真正听从自己内心做出的选择。
她亲自带她看协议,给她十万的高价,为她买车配司机,替她防患于未然。
她没有把品牌方送来家里都快堆不下的奢侈品当礼物敷衍她。
她以为小朋友能让她的新鲜感维持得久一点。
可惜
没意思。
江虞站起来,转身欲离开,走到房门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女孩睡在昏黄的灯影里,白得像覆了釉的瓷玉。
她又折回去,掀起另半边被褥盖住小朋友,把灯光调到最暗,拉一半窗帘,打高了空调温度,随后带上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