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欲迎还拒的第二十九天(1 / 2)

心机美人 阿扶光 4898 字 11天前

“属下不了解云郦姑娘, 不知道她的喜好,自不知道她是否喜欢。”扁余说道。

裴钰安默默地看他两眼, 而后收回眸光。

至于常余, 进外书房后, 便去找云郦了。

傻小子送生辰礼,云郦并不意外, 她看着翡翠耳珰,欣喜道“真漂亮。”

“那你喜欢吗”常余溜圆的眼望着她。

云郦笑着点头“当然喜欢。”

常余立刻松了口气, “我还怕你不喜欢。”

云郦挑了挑眉,细声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世子说这耳珰不好看。”

裴钰安云郦将耳珰收好,笑眯眯地道“我很喜欢, 这对耳珰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喜欢的生辰礼。”

送礼给对方自然是期望得到对方喜欢,常余听到这番话,顿时精神抖擞, 精神百倍。

云郦瞧着他的笑,杏眸微眯。

常余乐呵呵地回了前院,瞅见主子从书房出来,他几步上前道“世子。”

裴钰安看他一眼,冷淡地嗯了声。

常余兴奋地道“云郦说她很喜欢。”

裴钰安对这个结果不意外,云郦是个善解人意的性子, 即使不喜欢,也只会说喜欢。

而常余的脑袋, 自然是看不出她喜欢与否。

他抬脚往前, 这时背后再度传来常余喜滋滋的声音, “她说这是她今天最喜欢的生辰礼。”

裴钰安脚步一僵,眸光幽暗,常余瞅见他的眼神,奇怪道“世子,你有什么吩咐”

“没有。”裴钰安压了压胸口那股莫名其妙的滋味,往荣正堂而去。

她说喜欢会是礼貌,可最喜欢

裴钰安想到那对翡翠耳珰,突然觉得,云郦的眼光其实也不怎么样。

云郦人缘很好,虽裴钰安外书房没几个丫鬟仆妇,可前几年在国公府认识不少,除了当值不便来的,也坐了小两桌的人来恭贺她生辰喜。

虽都是丫鬟仆妇,国公府的规矩算不得严格,和许多豪门贵族相比,国公府的主子也好伺候,年龄略小的丫鬟们都保留着活泼天性。

闲聊说话间,云郦便知道了些小消息,比如裴钰安最近去留燕居频繁,世子妃对裴钰安的态度也略好了些,而每日都有位李大夫出入留燕居,还有些七七八八的消息。

云郦笑着照顾大家吃菜,一个时辰飞快过去,眼见二门即将挂锁,在后院伺候的丫鬟仆妇赶紧告辞。

云郦今日喝了些酒,双颊绯红,大家便不让她送,自己回了。等人走后,在小丫鬟的帮助下收拾好桌子,云郦独自坐在椅上,久久不动后,她重新取出三个赶紧酒杯,往里面斟酒。

她坐一个位置,其余两杯酒的位置都空着,云郦低头半晌,一个人将三杯酒全都饮下。

方才的热闹散进,屋子里恢复常态,安静冷清。

桂花酿的度数不低,本就热意上头的云郦更是双颊晕红,云郦在房里坐了会儿,依旧没人来。

她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晕乎乎地推开门,往前院正房走去。

此时已近戌时,冷月高悬,纱灯飘摇,奴仆们大都回房休息,云郦醉眼朦胧地走到一间门前,她摇了摇头,然后哐哐哐敲门。

裴钰安拿着道德经,眼神却良久没落其上,听到敲门声,他一愣。

发现没开门,云郦拍门动作加大。

裴钰安眸光一沉,起身拉开门。

门拉开那瞬,浓浓的酒意混着清淡的桃子香袭来,裴钰安整个人微僵,然后看着眼前身体微微摇晃的某人。

他皱了皱眉“云郦,你”

话未说完,云郦便摆了摆手,“你,你不是姐姐。”因为醉酒,她说话的声音就像含着蜜桃,含糊不清。

话毕,她转过头,往另外一间门而去。

裴钰安赶紧拉住她手腕,云郦顿了顿,然后赶紧用力甩开他的手,裴钰安似也觉得不对,连忙松开。

只掌心还遗留滚烫的温度。

云郦得了自由,继续迈步往前。

裴钰安两大步站在她前方,“云郦,你喝醉了。”

云郦水润的眼懵懂地望着裴钰安,半晌后,似乎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她摆摆头“我没喝醉,我要去找姐姐。”

她朝着四周望去,然后又重新看向裴钰安道“你知道我姐姐在哪儿吗”

裴钰安深吸口气,压低声音道“云郦,你醉了,我送你回房。”说罢,他看了她的手腕一眼,隔着衣裳握住她的手腕。

云郦醉眼惺忪,连带着反应也有些慢,茫然地跟着他走了几步,而后突然停住脚步。

裴钰安扭过头,

云郦突然说; “姐姐,我十七了。”她似是看着裴钰安,又像是对着裴钰安看着另外一个人,“秀秀今年十七,是个大姑娘了。”

秀秀裴钰安怔愣片刻,而后低声道“嗯,大姑娘。”

云郦却一动不动,继续说“我能赚银子,我还会认字读书,我很厉害了。”

裴钰安柔声附和“是,你很厉害,走吧,我们回房。”话刚说完,便见云郦清澈懵懂的杏眼中水汽弥漫,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裴钰安呼吸微窒“云郦”

刚说一半,他就僵住了,因为云郦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裴钰安反应过来后,连忙想推开她,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抽泣,压抑克制的抽泣声,“大姐,二姐,秀秀好想你们,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带秀秀回家”

裴钰安派人查过云郦,知道云郦的身世,她自幼丧母,然后还有两个同父同母的姐姐。

但他自不可能详细了解,也不知她们的感情深厚与否。

乌黑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素手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裳,他迟疑了下,最后伸出手拍了拍她,“回房睡一觉”他顿了顿,低声撒谎道,“睡醒便能看见你的姐姐。”

“真的吗”云郦抬起头,鼻头通红。

裴钰安也才明白,为什么知分寸的云郦会喝醉,十几岁的小姑娘,是个有伤心事的姑娘,总会有控制不住情绪时,他点点头。

云郦定定地看他几眼,而后茫然的道“我睡哪儿”

看来是连自己房间都不认识,裴钰安牵着她回到她的房间,云郦眼神房间里转了一圈,很自然寻到床的位置,她脱了鞋就躺上去,闭上眼睛。

裴钰安见状,略作思度,打开旁边的的薄被,给她盖上。

这动静惊动了云郦,她睁开红肿的眼,目光略懵懂。

裴钰安说了句快睡,便转身欲走,这时云郦突然伸出手抓住他,裴钰安一怔,他回过头。

云郦紧紧地盯着他“哥哥,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云郦平日的声音是清脆的,如鹂翠鸣,今日许是因为醉酒,她的嗓音软绵绵的,带着一股娇憨可怜。

裴钰安垂下眸。

云郦见他不动,却急了“你过来,哥哥。”她自己坐起,还向裴钰安伸出手。

裴钰安轻吸口气,只好凑近云郦,云郦却猝不及防地向他靠近,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左手揽住裴钰安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耳畔,密密麻麻的酥麻感从脖颈袭来,裴钰安下意识要避开,云郦低声道“谢谢你安慰我,哥哥。”

说完她似乎想要松开他,但身体摇晃,她意识朦胧,微凉的嘴唇滑过他的脖颈,她一怔,像是好奇,便伸出细舌轻轻舔了舔。

裴钰安骤然一硬,他猛地推开云郦,云郦一时不防,顺势倒在床上。

裴钰安定了定神,脚步匆匆往外走,只走了几步,他不由得回头看了眼,云郦双眸紧闭,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他回头走了几步,把被子给她盖好,这才匆匆离开云郦的房间。

云郦闭着眼,听着关门声响,而后是脚步声响,她慢吞吞地睁开眼,睁开那双五分懵懂五分清明的眼,她抬手摸了摸唇,不禁唇角轻翘。

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她猛地拉过被褥盖住自己的脸,黑暗来袭,似乎有冰凉的东西自眼角滚落,一滴一滴,饶是她竭尽全力咬着被褥控制,也无济于事。

她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可她已经没有家了。

一宿天明,裴钰安起床起的极早,连带着成了最早一波到达刑部的官员,今日政务不是很多,他主动包揽了些不属于他的公务,整整忙碌一天,便也无暇思考其他,及至日暮,脑子都被各种公务占据。

这时却有人传令,说刑部尚书有事寻他。

刑部尚书年过六旬,却精神矍铄,目光清正。

他是正统的寒门士子出生,从前对裴钰安这种勋贵出生的皇亲国戚不很是喜欢,尤其是裴钰安进了刑部后,刚开始他是极不喜的,认为如此之流只是占其位不谋其事,后来裴钰安极优秀地办成几件大案,身上也没有许多贵族子的骄矜傲慢,反而性情温和,天资聪颖,却还细致勤勉,刑部尚书不得不改观。

裴钰安抱拳施礼“大人。”

刑部尚书自卷宗中抬头,闻言轻捋胡须,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后道“临嘉,你现在和我一起进宫面圣。”

当今圣上宣帝,继位已二十年,性情温和,是个贵气却慈和的老者。

见刑部尚书带着裴钰安进宫,他细想后道,“临嘉的确是个好人选。”

话罢,他看向裴钰安道“你可知江州私茶”

“江州私茶”裴钰安眉心轻皱。

自皇宫出,天色已很是不早,裴钰安径直回国公府。

抬脚走进府,他脚尖一顿,先去荣正堂,把事给她说了下。

昌泰郡主一愣“你要去江州做什么,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具体做什么是公务不便透露,至于时间,短则一月,长则两三月,但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我西去给外祖母祝寿了。”他外祖母,福英大长公主,早几年身体不适,寻了温暖适宜的地方养病。

昌泰郡主问“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

昌泰郡主原地走了几圈后说“你把云郦带上。”

裴钰安微怔,而后摇头拒绝“母亲,我是去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