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明从拐角处回来的时候, 林奈正在和段嵊说着什么。
男人将折起的袖口缓缓放下,衣料逐渐遮盖住充满力量的手臂。他手掌微微曲起, 指节轻动, 垂眸不语。
在段嵊面前的林奈微微笑着, 眸光闪躲,语气也有些微颤“段老师, 真的很抱歉没有注意好安保惊扰到你”
同方才客气地和顾景明说不能推迟节目拍摄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娱乐圈想来捧高踩低, 没有起来的新人再怎么耀眼也只是一个新人真正能走到最后的人十不存一。林奈对他和对段嵊态度不同也能理解。
顾景明收好手机, 脸上扫去森森冷意,藏着星辰的双眼微弯, 白皙面容堆上客套温和的笑意。
他刚走上前,便听到段嵊说“惊扰到的不是我。”
林奈一怔。
段嵊语气偏冷“林奈, 我是代替柯斯来上这个节目的。当初签合同的时候, 贵方和我再三保证节目组不会有任何情况, 可是这已经一而再再而三了。”
寇向晨在一旁打电话的声音穿插其中, 更添几分严肃。
林奈面色一僵, 张了张嘴, 却憋不出什么说辞来。
“林老师, ”顾景明加快步伐走上前, 横亘在了段嵊和林奈的中间, “我可以按时拍摄节目,这一点你放心。但是我觉得段老师说的挺对上次项圈的事情老师说好了给我交代, 今天又发生了记者的事情, 项圈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一句话都没给我, 您说是不是”
林奈无言。
顾景明虽然是oga,但他身高丝毫不逊于林奈,甚至还要高上一下,这般微微垂眸将视线送来,林奈升腾而起的怒气骤然被拦在其中。
她客套地笑了笑“小顾,节目组会负责,但是需要时间。”
“好,麻烦了。”顾景明不再多说。
林奈整个人愣了愣,看向顾景明的眼神有些微怒意,却又张张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讪笑了一声“还有五分钟,我先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随后转身就走。
他转过身,侧对着段嵊,抬手理了理衣服的下摆。
“狐假虎威了一次。”他说。
段嵊眉头微皱“你说林奈”
“是啊,段大魔王站在我后面,让我这个新人也能和策划呛几声呢。”
“你真的觉得她是因为我心虚”
“看来你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心虚。”顾景明抬眸,双瞳灿灿如华。
“你也知道。”是肯定句。
顾景明轻笑一声,慵懒道“没意思。你还没告诉我项圈的情况,但我猜项圈一定没被动过。”
段嵊不语。
这算是默认了。
他这几日眼看背后想要利用他来害段嵊的人没有动静,今天又出了记者和病例这么一出,他方才打电话间便有些明了了。
“项圈没人拿走,银河总公司这边这么多保安偏偏在刚刚去下货,这要做到的可不仅仅是打开门禁。之前利用项圈的人没有成功,第一反应肯定是去调查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项圈的计划失败。这或许就是这个人查到了我信息素紊乱症的原因,而这个时候我的名字正好和你勾上了联系,我的粉丝也和你的粉丝产生了交集,我出事了你肯定也会有所影响”
他站在段嵊的面前,浑身一松,轻巧地往身后的墙上靠。长腿微微曲起,衣裳下摆轻动,领口微敞,半遮半掩着优美的脖颈线,薄薄一层纯黑色的腺体贴若隐若现。
只听男人轻“嗯”了一声“和我想的一样。”
他说话间,喉结轻轻滚动,嗓音清郎如泉“这两天c话题在官方劝阻的情况下还从各种角度发酵,这其中有没有别人的推波助澜也不一定。归根到底都是想要通过我来撬动你这个没有任何弱点的人。这两件事情多半是一个人,今天娱乐记者的事情就代表这背后的人根本不是一个冷静的行事作风,那么没有人拿走项圈不是因为沉得住气,而是因为项圈已经到了最安全的地方林奈的手上。”
他一字一句全都点在了重点上。
青年目光灼灼,一开始带着松散笑意的语气越来越严肃,甚至附上了些微凉意。
这样散尽亲和的冰冷同青年刚才举着话筒淡然说“滚”的画面重合在了一起。
段嵊眸光微动,虎口掐着兜轻轻晃了晃,骤然抬起手伸向顾景明。
修长的修长蜷了蜷,在即将触碰到青年奶金色的短发时顿了一下。
顾景明下意识就歪了歪头往旁边一缩,轻巧的动作带起一阵轻风,卷起飘荡在空中淡淡的男士香水味,是清爽而又自然的青松淡香。
这么一瞬间,嗅觉将过往记忆卷起,他等待着段嵊接踵而来的那略带挑衅的一声“矮”。
没有等来。
空气在喧嚣声中静止了那么一瞬,男人指尖一顿,在即将触碰上顾景明头发之前停住了。
顾景明和对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晦涩难言,像是新芽冲不破雨后冻土。
他这么一刹那,思绪错乱间,差点以为刚才的那些记者是来问他秦宣强行标记oga未遂的谣言,站在他身旁的段嵊二话不说走向前将他挡在身后,一个个拔出记者们相机里的储存卡。
而后谣言散尽,后台的走廊里,这人抬手和以前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低吟吟地笑道“矮。”
他从这样的臆想中缓缓回过神来,只见段嵊深邃的眉眼印刻着繁杂温柔。
这人如果在他身上看到了秦宣的影子,不应该做出刚才那般怀念的举动,也不应该端着这样一副盛着星光与温柔的表情。
他出言唤回对方思绪“段嵊”
易感期的段嵊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淡而欲的气息,松松宽宽的领口伴随着他收手的动作一动,惹的顾景明在临时标记的作用下心下一动。
对方怔然片刻,“抱歉,我走神了。”
顾景明眨了眨眼,睫毛微颤,淡茶色的双眸透着茫然。
刚才段嵊分明是把他认成了秦宣或者说,这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觉,居然下意识做出了他们很多年前重复了许多许多次的举动。
仿若缅怀,仿若挚友。
可他们早在三年前就已经不是朋友了,这下意识的举动
“没事”他摇了摇头,看向刚挂了电话的寇向晨,“我只是想和你说,段嵊老师,请你自己好好排查一下你有什么对家吧。病例是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