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听到苗从殊那句分手的好日子, 再看新欢旧爱齐聚一堂,不由感叹苗老爷真是飞身花丛过,绿帽送到家。
他们都是看过苗老爷当初如何热烈追求在场几人, 一开始见他大张旗鼓追求鹿桑荼还觉得太过离经叛道。
后来鹿侯爷没给他个名分就跑了, 一走四年没回来。
鹿桑荼刚跑,他们同情苗老爷。没过多久, 他们发现同情喂了狗。苗老爷转移新目标, 追求当时还是县令的灯知府。
为了灯知府,不惧险境、孤身闯土匪窝, 差点被剁成肉酱。
这是真爱了吧绝对是真爱了吧
结果灯知府赴京上任不带苗老爷, 听闻临走时还说了伤人心的话。
接着又是南越来的瀛小公子, 他们就觉得这次肯定是真的。因为瀛小公子走后一年后,苗老爷不再轰轰烈烈的追求新人, 仿佛那颗风流行就此定下来, 安安分分等待瀛小公子的回来。
没料到原来不是安分,而是新欢早藏进苗府里了
“原来苗老爷的新欢是郁先生”、“这位是谁”、“两个月前刚到苗府的教书先生,我家小姐很喜欢他, 一直想嫁。”、“你早该明白, 带着那张脸、那身材,进了苗府还跑得了”
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毫不顾忌当事人的感受, 全都被几个人听见了。
鹿桑荼三人的表情都不友好, 他们齐刷刷看向苗从殊“苗殊\丛殊, 你当真同他们都在一起过”下一刻,他们再度齐齐追问“你不叫苗殊\丛殊”
瀛方斛漂亮的脸蛋此刻乌云密布,因为只有他喊苗从殊为丛殊, 而另外两个人则是喊他苗殊。那就说明,很大可能只有他被告知假名。
鹿桑荼和灯栖枝思及此, 心情倒还好受些。
不知为何,如果一开始知道只有自己被绿的话,他们大概会愤恨到杀人。但是当他们发现苗从殊绿的是森林,而且还有人比他们惨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一切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
瀛方斛“你骗我。你不叫丛殊,你叫苗殊”他捏紧了拳头,因为情绪激动,腕上佩戴的银项圈叮叮当当响了一阵。“你追求我、说爱我,为我点的灯、栽的花,全都是假的”
郁浮黎的视线瞟过来了。
苗从殊低声说“那些事不是我做的,我怎么会追别人呢”
瀛方斛突然怒喝“你现在为了他竟连当初喜欢我、为我做的事都一并否决”
苗从殊震了下,他说话都那么小声了,瀛方斛居然还听得到而且那些事情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嘛。
瀛方斛眼眶红红的,恨恨地盯着郁浮黎和苗从殊“我要杀了你的奸夫,再把你让你生生世世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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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我”
这眼神过于阴冷,总觉得他是在看什么死物。
苗从殊如是想着,有点不太舒服的避开。
瀛方斛本也没打算放过灯栖枝和鹿桑荼,但听旁人所述,这两人都是在他之前的旧爱,比他更早被抛弃。他便觉得可以暂时不管,先解决心头大患。
鹿桑荼、灯栖枝两人此刻的心思也跟瀛方斛差不多,只是他们不像瀛方斛那么情绪外露。
郁浮黎长臂一伸,把苗从殊揽过来,视线一一扫过面前三人,开口说了句“他叫苗从殊。”
三人“”
围观群众有些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一直喊苗老爷,我差点忘了苗老爷本名确实叫苗从殊。但他们――”他看了眼三位旧爱,被杀气所慑,声音转小“好似都不知苗老爷真名。”
灯栖枝不敢置信“苗从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名”
苗从殊闻着郁浮黎的气息,眼角瞥见屋里正烤得金黄冒油、香气喷人的烤全羊,心思登时就不在前任们身上了。
他说“干嘛非要告诉你真名化名它不好听吗”
灯栖枝“你用化名,便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认真,你只是玩玩。”
鹿桑荼和瀛方斛没说话,可他们表情都是同个意思。他们想知道苗从殊的答案,为什么一开始就欺骗是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我的真名,在仙临都不是个秘密。如果你们有心,不会三四年、一两年过去了还不知道。”苗从殊疑惑的说“我坦坦荡荡骗你们,你们也坦坦荡荡接受,这感情难道不是也很直接真诚吗”
坦荡的欺骗和坦荡的渣,从来都是如此直接又真诚。
瀛方斛单手捂住脸,冷笑了声“借口都是借口”
插进木门里的蝴蝶弯刀蠢蠢欲动,猛地拔出弹飞。鹿桑荼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似的,脑袋一偏,那蝴蝶弯刀直接擦过他耳朵旁,却连根发丝也没碰到。
瀛方斛握住蝴蝶弯刀,大开杀戒。
围观群众见状惊慌大叫,砰一声把门关了,瞬间作鸟兽散,跑得比光还快。
郁浮黎大手按住苗从殊的脑门,广袖挡住他的脸,然后将他推进小隔间“进去。不准开门,等我开。”
苗从殊想了想“要是等下开门不是你怎么办”
郁浮黎“别做梦。只能是我。”
苗从殊“如果呢”
沉默片刻,郁浮黎阴森森的说“那你就从那边的台子跳下去,摔死了给我陪葬,摔残了给我守寡。”
苗从殊内神经病的味儿回来了。
苗从殊但他喜欢,嘻嘻。
外面打得乒铃乓啷响,听着动静特别大,连外面的丝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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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和鼎沸人声都险些盖不住打架的动静。仙临府的主人听到动静上来,本想劝架但一看都是惹不起且赔得起银钱的大人物,便迅速退下。
于是又多打了一阵,等再安静下来之时,小隔间的木门拉开。郁浮黎甩了甩衣袖沾到的灰尘,双手拢在袖子里走进来,他那头长发竟也没乱。
苗从殊赶紧上前递给他里木冰水“喝两口顺顺气,你要相信这都不是我本意。幻境关键在于幻,幻之一字,虚假。我实也想不通瀛方斛竟会编造如此荒诞的幻境我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渣吗”
说着他也喝了口冰水,再递给郁浮黎喝。
郁浮黎顺势躺到榻上,睨着苗从殊,似笑非笑的说“你就那么肯定幻境是瀛方斛的执念”
苗从殊一愣“不是他还能是谁”
郁浮黎冷笑了声,倒是没再说什么。
苗从殊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郁浮黎是生气了。于是伏低做小,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但伺候了一会他就也靠着郁浮黎坐下来。
懒懒散散的听外面的靡靡之音,眯起眼感受颇为凉爽的夏日夜晚。屋顶还有道天窗,抬头便能看见美丽的星空。
面前的烤全羊偶尔需要翻一下,已经烤得差不多了。
羊肉听说是草原运来的,通过那条仙人开辟出来的运河,每年夏秋两季各运一批。
此时正是好时节。
这羊去了内脏、皮和蹄子,先用铁针戳出许多孔,再以各种提味去腥的鲜料腌制两三个时辰。那些鲜料经过时间发酵,逐渐渗透进羊肉里,等时辰差不多时再烤制一个半时辰。
现在已经烤好了。
皮肉色泽金黄冒着热气,还有点儿油在滋滋响。闻起来极香,切割一片羊肉放到盘子里,见这羊肉外焦里嫩,再吃进嘴里更是鲜嫩美味至极。
苗从殊用匕首削了两大块羊腿肉,一片给自己,一片给郁浮黎“老郁快来吃,简直人间美味”
郁浮黎见他吃得欢快,便也凑过去吃。
味道还可,也有里木冰水解腻,因此他多吃了点羊肉。之后就一直替苗从殊削好羊肉片,再帮他添点冰水。
苗从殊问他“不吃了吗”
郁浮黎“我够了。”
今晚吃的东西确实够多了,其中也有他变成凡人后有了口腹之欲的原因。
苗从殊便一个人吃了大半只烤全羊,在肚子撑到八分饱的时候终于停下来。他感叹“要是修真之躯,我还能再来两只。”
郁浮黎心想,便是修真人士也少有他这胃口的。
苗从殊吃完了,便发现旁边除了里木冰水、冰冻酸梅汁,还有淡褐色的冰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