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腿微弯,却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另一条腿却垂在床边,光着的脚丫踩在地面的绒毯上,天鹅绒轻轻刺着脚底柔软的皮肤,微痒。
想要蹬掉被子,却发觉被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那为什么还会这么热?
元白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及处是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喉结,以及那旁侧,一颗不属于自己,但也万分熟悉的小痣。
被万千粉丝歌颂过的那颗痣。属于alpha的。
他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哪了。
少年想伸手揉揉干涩的眼睛,却只能使用他的右手,因为他的左手仍然被另一个人攥着。
想要坐起来,又发现腿弯也被压住,动弹不得。
陆曜几乎严丝合缝地将他嵌住,一条手臂横在他腰后,霸道地控制着他。
元白刷牙的时候还在忍不住想,这个姿势放出去,微博会垮掉的。
他扫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忽抬手贴住脸。
他真的有这么热吗。
……
九点半,课间操。
每天的课间操是天勤的追星女孩最期盼的时刻。那时,北广场高一高二的A班队伍会格外引人注目,元白总是站在队伍最前,而陆曜则是在最后。
“咦,曜哥今天没来吗?”
“好像是没来上课……”
站在元白左边的女生欲言又止,几次想问元白知不知道陆曜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又觉得这样不大礼貌,还是吞了回去。
不过,元白似乎心情也不太好。
心情不好的元白神情冷淡,做操的力度却是更大了,动作到位得让体育老师纷纷喝彩。
小女生脸红心跳,小男生心跳脸红,师哥们趁陆曜不在放肆大呼可爱。
岑惜脸红心跳并担忧,趁着解散休息的功夫抱着牛奶穿过人群找到了元白。
阳光明亮,树影婆娑。
两个omega相对而立,一个秀美俊逸,一个稚气可爱。
是怎样一幅好风景,路过的学生俱是侧目。
岑惜抬着头打量,他的元白学长,已经比他高很多了。
“学长,最近好久没见你了。”岑惜小心地看着元白,懊恼地说,“都是我不好,公司的活动最近都没有参加了……”
“你没有错。”元白道,“快要中考了,学业最重要。”
他淡淡笑了一下:“我初三的时候,也淡出了整整一年。”
岑惜捏了捏掌心,犹豫道:“学长你好像有心事。”
元白怔然,有这么明显吗。
环视一圈,操场上人都散开了,不担忧被人听到对话。
他指节屈起,抵了抵鼻尖,一想也没什么可瞒的,坦然道:“陆曜生病了,我有点担心他。”
又忙补充道:“他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好的。”
岑惜凝视着学长落寞的神情,元白话虽是对他说的,眼睛却并没看自己——他看的是几米外的自动售卖机。
岑惜突然想起那天,他躲在草丛里,看着元白学长和陆曜学长讨论咖啡和牛奶。
还是初中生的omega琥珀色的眼瞳突然黯淡下去,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从来就没有过机会。
无论元白学长是alpha还是omega,这一点都不会变。
“叮——”
上课铃突兀地响了,元白眼睛睁大,忙和岑惜道别,两人各自向自己的教学楼跑去。
岑惜跑着跑着停下来,回过头,远远望着元白奔跑向远方,消失在走廊上的身影。
正在除草的大叔直起腰,正看到这个孩子在铃声里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噙满泪水。
“哎,铃还没打完呢,跑两步啊小孩!”
除草大叔不知所以然,还以为岑惜是因为赶不上上课了而哭。
“呜呜呜……我没事。”岑惜大哭着转过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
这个时候元白想的却是——
现在陆曜不在,没有人来帮他把上课铃调后十五分钟了。
元白的同桌觉得元白今天有些奇怪。
平常总是上课认真,下课和同学自然说笑的男神大人,今天神情冷得出奇,安静得过分。一下课就自顾刷着手机,似乎非常全神贯注,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只是这种有些让人产生距离感的做法,在元白身上就并不显得讨厌了。相反,有的是女生拿书挡脸悄悄偷看他,然后和同桌用眼神交换着无声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