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 / 2)

狂恋你 甜醋鱼 3551 字 3天前

林清野面无表情地摁灭手机, 身上浸染风雨欲来的气场,而后他直接站起身,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始终没怎么说话的傅雪茗忽然开口。

林清野回头, 视线低垂, 五官轮廓显得愈发锋利“你管呢。”

傅雪茗声调立马扬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林清野说完,直接提步往外走。

宴会厅厅门关上之际,他听到周围那些人正安抚劝解着傅雪茗, 以及傅雪茗口中厉声蹦出来的字眼祸害, 混蛋一类的词。

刚出去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旁倚着墙站着的顾从望, 正在打电话, 满脸笑。

林清野觉得可笑, 脚步不停,淡嘲一声。

那点嗤笑被顾从望捕捉到, 侧头看过去,林清野倒没再分给他半个眼神, 直接走了, 很快背影就消失到转弯口。

许知喃注意到他好久没回话,还以为是手机信号不好,又“喂”了一声。

“嗯。”顾从望收回视线, “没什么, 就是碰到个傻逼。”

林清野昨晚没有睡好,回到家后就直接把手机关机, 躺到床上。

这回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还做了个梦。

梦见了第一次见到许知喃的时候。

不是在酒吧, 也不是跟秦棠在网吧看到的那次。

而是更早。

他和傅雪茗大吵一架,从家摔门而出。

那时他还没有获奖,组乐队只为了玩,更没有收入,他不愿意向林冠承要钱搬出去住,从林家主宅出来后连个可栖身之地都没有。

冬日,夜风呼啸而过,干燥的冷风顺着脚踝往上蹿,凉气刺骨。

他出来的急,连外套都没穿,风勾勒出高瘦的身形。

步行街最尾端有一家便利店,外面路灯坏了好几盏,暗沉沉的,他买了包烟出来,长腿一迈,在外面木头长椅上大剌剌坐下来。

许知喃便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旁边还有个同伴,两人都穿着冬装校服,灰蓝色,明明是很不显眼的灰败颜色,可林清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被冷风吹得列白,浑身上下都裹得很严实,毛茸茸的雪地靴踩在未化的雪地上吱嘎吱嘎响,半个下巴也被包进围巾里。

“小景,这都到哪了呀”许知喃挽着她旁边那女生的手臂,声音压得很轻,“太黑了。”

“应该就是在这啊,怎么不见了呢”

两人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微微弯着腰,沿街走过来。

忽然,从一旁草丛里发出细微的猫叫声,黏黏糊糊的,不留心听甚至都听不清。

少女神色一亮,小跑过去,在花坛前蹲下来,伸长手臂身子向前倾,费了好一会儿劲才将那只小奶猫抱出来。

黑黄两色的小土猫,还很小,窄窄一张脸。

对人来说,大多偏爱瓜子脸,可对猫却相反,甚至连价格都得比那些大脸盘便宜些。

这只猫长得并不讨巧。

可少女抱着它,眼睛都亮了,像是坠着璀璨银河。

林清野坐在漆黑处,嘴里叼着烟,冷眼旁观,便见她从校服口袋里费劲地扒拉出一包东西,拿塑料袋裹着,摊开后,是一把猫粮。

“这么小的猫咪,能不能吃干猫粮啊”同伴在一旁手撑着膝盖问。

许知喃一顿,又从包里拿出个浅粉色的保温杯,往猫粮里倒了些,大冬天热水氤氲出大片雾气。

等猫粮泡软后她才给小奶猫吃。

“阿喃,它好可怜啊,这么冷的天,要不我们养吧”同伴说。

许知喃摇摇头“我不行,我妈妈对动物毛过敏的,不能养。”

“这样啊那我给我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她能不能养。”

她说完,拿出手机走到一侧给她妈妈打电话去了。

许知喃依旧蹲在原地,她把手套摘了,轻轻摸了摸猫咪的毛,不是很软,还有些扎手。

野猫都有些烈性,发出些呼噜声,紧接着就伸着爪子抓人。

许知喃吓了跳,迅速收回手,没被抓到。

她心有余悸,立马又戴上了手套,然后才鼓了鼓腮帮,缓缓吐出一口气。

旁边传来轻笑声。

她侧头看过去,因为路灯坏了,看不真切,只能看到对面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个人,嘴里咬着烟,风把他头发吹的乱糟糟。

许知喃看不清他的脸,也分辨不出来他的年纪。

只不过他身上只一件薄薄的单衣,像个流浪汉。

可脊背却又挺得笔直,像隆起的的青峰。

她眯了眯眼,想看清,可惜失败了。

尽管看那身形不像流浪汉,但她前几天刚刚在新闻上看到流浪汉冻死在街头的消息,为了以防万一,她冲着那边轻声问“那个你冷不冷”

少女声线轻柔,像阵春天的风。

林清野没动也没开口,却因为她这声音,重重咬了下烟嘴。

许知喃注意到他那烟头火光乍亮一瞬,她莫名有些害怕了,周围还是黑漆漆的环境,她抱上猫,不再久留,往回走。

正好同伴也打完电话了,说是她妈妈同意养了,从她怀里接过猫咪。

“你刚才跟谁说话呢”

“那边坐了个人。”许知喃又回头看了眼,转回去,“好可怜。”

她正走到一盏亮着的路灯下,月亮就悬在她头顶,可她眼睛清凌凌的,比月光还要干净。

像是无声地在他们之间落下一道分界线,他这漆黑肮脏又混乱,而她那干净澄澈。

她高高在上,普度众生一般,对着他丢下三个字好可怜。

林清野笑了声,声音讽刺又不屑。

后来林清野又遇到过她几次,那晚他就看到了她校服胸口的“堰城一中”字样,知道她在一中读书,因此也不确定这些遇见到底是偶然还是自己的处心积虑。

他没有靠近,永远远远的瞧着。

倒也算不上跟踪,完全是旁观者的态度。

她始终笑着,跟身边的朋友说话也细声慢气,好像生活没有一丝阴影。

他是个矛盾体,一面倨傲顽劣,对她那声充满同情睥睨的“好可怜”耿耿于怀,看到她身上那点潜藏于底的傲气就忍不住皱眉,想要打碎。

一面又像个泥沼黑暗中的野兽,从洞穴深处窥视她,一见光就缩回去。

再后来,他看到她身边又出现了一个男生。

他们俩关系似乎非常好。

许知喃冲他笑时似乎也更加好看。

在那天之后的夜晚,林清野做了一个梦,他和身上那人肌肤相贴,体温相煨,他看到了雪夜那天看到的的那张脸,她那说出“好可怜”三个字的粉唇也柔软饱满。

可也同样是这张漂亮的唇,冲着别人笑。

他俯身在她侧颈重重咬下去,尝到血腥味。

然后他惊醒过来。

林清野躺在床上,胸腔起伏,呼吸粗重,回想起白天许知喃冲那个男生笑起来的样子,眉眼柔和,眼眸中都浸着满满的笑意。

他一边不屑一顾,一边却又嫉妒发狂。

就像她只是细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好可怜”,他却被她眼底的光芒灼伤,第一次产生征服欲,也是第一次明确产生某种难以启齿的冲动。

那晚他再也睡不着觉,于是写下了刺槐的歌词。

“在我和世界之间

你是鸿沟,是池沼

是正在下陷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