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宁对裴原道“沟买比例不足, 发文后七十二小时恢复正常。”
不像是来找事的。
得出了这个判断,裴原脑子里紧绷着的弦松了些许,已经运了三分内力的手掌也卸了力。
直到他视线下扫, 看见了宝宁那身大红色的喜服, 裴原瞳仁一缩,骤然想起来早上翠芙说的话, 说今个是他成亲的日子,新娘子约莫中午就到,那时她便回京城去了,由他的皇子妃继续伺候他。
翠芙说那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怜悯“听说您的皇子妃是指腹婚,荣国公家的女儿呢那样的千金小姐,怎么甘心沦落到这样的地方来, 以后还不知怎么对您呢, 真是可怜见儿的。”
裴原不知道翠芙是在可怜谁,是可怜他,还是那个要嫁过来的皇子妃。
思及此,裴原露出一丝讽刺的笑。说的也对, 就凭他现在这样的处境,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哪会有傻子来伺候他,一个个都巴不得他快死吧就连少府监派来的丫鬟都敢对他颐指气使, 何况是什么皇子妃,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肯定是个被逼着嫁来的倒霉庶女, 路上不一定都哭了多少次了,说不定现在正在心里算计着怎么脱身,先来他房里打探下情况。
她应该很高兴吧,瞧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咽了气,她就是自由人了。
裴原看着她的裙子呆住了。宝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连被子滑下去了都不知道。
她怕裴原着凉后病得更重,伸手将被子扯了回来,围在他颈边,又问了遍“你很渴吗若是还能忍的话,就等一下吧,喝冷水总是不好的,你告诉我哪里可以打水,我烧热的给你喝。”
真是够能装的。
裴原回过神,厌恶地皱皱眉,侧身躲开宝宁的手,仰头将茶壶里的水喝了个精光。
许是手抖的厉害,最开始时茶壶嘴儿没对准,不少凉水洒出来,灌了一脖子。裴原像是感觉不到,将茶壶扔回桌面上,随便抹了下嘴,又钻回了被子。
从始至终被忽略,宝宁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
站了会儿,她又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先说说话,和他搞好关系。
宝宁蹲下身,让视线与躺下的裴原平齐,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道“四皇子,我是你”
她话还没说完,裴原忽的睁开眼,不耐烦道“你怎么还不滚”
宝宁被骂得愣了下,有些委屈。
她抿抿唇,很快调整过来心情。
早就知道裴原是这个脾气了,现在又一朝跌落泥潭成了这样的处境,心情差些也正常。她让着他些,没必要因为这个生气。
想通了,宝宁又笑盈盈的了,与他介绍“我姓季,名字叫宝宁,你听说过我吗季宝宁。”
裴原古怪地看着她,眼神复杂。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答。
宝宁想,裴原应该是不认识自己的。他原是四皇子,那般高贵的人物,性格又一直是纨绔张扬的,平日里结交的也都是些纨绔公子,整日做着些骑马射箭的事,许是连季嘉盈他都不熟悉,又怎么会听说过她。
不过那都不重要。以往的都过去了,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以后就是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宝宁给裴原掖了掖被子,拄着下巴看他,眼睛弯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待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裴原冷笑一声,闭了眼,不再看她。
他左腿有伤,因为一直没有好好清理上药的关系,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些化脓,碰着便会疼,所以裴原平日都是向右侧躺着睡的,脸正好面向宝宁的位置,躲都躲不开。
他懒得理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又过了会儿,宝宁叹了口气,站起身走了。
裴原听见关门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讽刺。
这女人的段位还很高明,假情假意的那番话,真以为他听了就会感激涕零吗
如此想着,腹中的饥饿却是被唤了起来。
裴原伸手往身后摸了摸,掏出一个油纸包,拆开后是半张葱花饼。放了太久,冬日又冷,葱花饼上的油已经凝上了,看起来腻得般高贵的人物,性格又一直是纨绔张扬的,平日里结交的也都是些纨绔公子,整日做着些骑马射箭的事,许是连季嘉盈他都不熟悉,又怎么会听说过她。
不过那都不重要。以往的都过去了,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以后就是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宝宁给裴原掖了掖被子,拄着下巴看他,眼睛弯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待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裴原冷笑一声,闭了眼,不再看她。
他左腿有伤,因为一直没有好好清理上药的关系,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些化脓,碰着便会疼,所以裴原平日都是向右侧躺着睡的,脸正好面向宝宁的位置,躲都躲不开。
他懒得理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又过了会儿,宝宁叹了口气,站起身走了。
裴原听见关门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讽刺。
这女人的段位还很高明,假情假意的那番话,真以为他听了就会感激涕零吗
如此想着,腹中的饥饿却是被唤了起来。
裴原伸手往身后摸了摸,掏出一个油纸包,拆开后是半张葱花饼。放了太久,冬日又冷,葱花饼上的油已经凝上了,看起来腻得发慌。
翠芙对他不上心,加上这里没什么食材,她本身做饭也难吃,每日只做玉米糊糊,里头拌上点苦盐,凑合着就是一顿饭。裴原咽不下去,靠着裴扬隔几日送来点心饭食充饥。
裴扬是他的五弟,今年十三岁,是圣上最小的儿子,自小就倍受宠爱。
裴原对这个弟弟一向不错,裴扬的拳法和剑术都是他亲自教的,裴扬对他也极亲近。后来他出了事,原先那些酒肉朋友跑得无影无踪,一个个急着和他撇清干系,只有裴扬还记挂着他,隔着日就会来看看,送些东西。
算起来,裴扬也五日没来了,大雪封路,这里偏远,他走一趟也很难。
裴原咬了口葱花饼,在心里琢磨着,待会自己去做些饭,好留着明日吃。
至于刚才那个女人,他是不相信,也不指望的。说的倒是好听,等着吧,不出三日,她便哭着喊着要回去了。
想到这,裴原眼色又冷了几分。
赶紧走,省得扰了他的清净。
宝宁将院外的嫁妆箱子拉回了屋子,她嫁妆并不丰厚,满打满算就两个大箱子,其中一个还是许氏心疼她,花私房钱置办的。
除此外,宝宁自己还带了个小箱子。
那天见着了少府监给裴原准备的聘礼,宝宁便对他现在的处境有了数,怕这里连生活的必需品都没有,自己带来了一点。几斤猪肉,一袋白面,一袋精米,还有些零零碎碎的菜和药。因为这些东西,她被季嘉盈和季留湘嘲笑了好一通。
宝宁原本还觉得自己多心,现在看来,多亏她想的周全了些,要不然今晚吃什么都不知道。
喜服太累赘,宝宁从箱子里翻了套常服出来换上,瞬间觉得轻松许多。
她想了想,又翻出块布巾来,去将裴原窗户上的洞给堵上了。
这人是个脾气躁还不计后果的,发火便发火呗,非要砸窗子做什么,砸坏了,冻的还不是他自己。
宝宁摇摇头,转身继续去找水源,心情再不好,饭总是要吃的。
一回头的功夫,宝宁忽然发现在裴原所住的茅屋的东侧,屋子和篱笆墙之间有一条窄窄的过道,约莫一尺宽,她走过去看了眼,那边竟然也是个小院子。宝宁惊喜万分,提起裙摆挤过去,瞧见院子中间赫然是口轱辘井,井的东侧有一个菜窖入口样的东西,被木板挡着,西侧是一片被开垦过的菜地,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菜了,只剩一栏一栏的田垄。
宝宁这才知道,这院子是个“日”字一样的结构,篱笆墙围成一个大院子,两间小茅屋挡在正中间,左右留出过道儿来,通向后面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