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宁对裴原道“沟买比例不足,发文后七十二小时恢复正常。” 这丰盛的早饭看得裴原目瞪口呆。
昨晚的疙瘩汤他还能理解, 那东西的做法简单, 学学也就会了, 但今日这一样样的
裴原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惊疑问“你做的”
宝宁颔首,她听出这话里隐含的赞美, 笑容更大,突然想起什么, 她“啊”了声,冲裴原道“四皇子, 你等一下,还有一样儿。”
裴原看着她提着裙摆小跑出门。
她穿了件和昨日不一样的裙子,潋滟的粉色, 腰肢裹成细细一条,纤细婀娜。发上簪了根晃荡荡的桃花步摇,仔细看的话, 耳上还戴了对银坠子。打扮得娇娇美美、喜气洋洋。
裴原讶异于她还有这样的好心情梳妆打扮。
正想着, 宝宁从门外进来了,手里捧着颗鸡蛋,许是太烫,她两只手左右翻倒, 直到将鸡蛋放到桌上了,才松了口气。
不知是门没来得及关,让久违的阳光倾泄进来的原因, 裴原忽的觉得这一直以来都阴暗破败的屋子明亮了起来。
他觉得心好像也有些明亮起来。
宝宁冲他笑“四皇子,我给你煮了个蛋,以后每天早上都煮一个,吃了补身子。”
裴原已经忘了他多久没吃过这样一桌饭了,也忘了多久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但今天,借着这个新来的小妻子的光,他竟什么都有了。小妻子性子很好,不记仇,他原本将她想象成豺狼虎豹,现在看来,她或许真的没有恶意。
不知是城府太深,善于伪装至此。还是根本没有城府,就是个单纯的小呆子。
裴原不再想那些,拿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在蒜碟上蘸了下,送进嘴里。
包子皮很松软,轻轻一咬,肉中含着的汁水便流了出来,唇齿间都是肉香,鲜而不腻,清香适口。
是真的好手艺。裴原眼睛亮了下。
宝宁问“好吃吗”
裴原点了点头。
宝宁弯着眼睛笑“那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这话说的裴原筷子顿在半空,他呼吸滞了瞬,不知该怎么回答,掩饰性地去夹旁边的萝卜丝。
宝宁静默地看了他半晌,忽的开口道“那个,四皇子”
她就说了半句,而后便没了,裴原看了她一眼,示意继续往下说。
宝宁脸颊有些红,眼睛亮晶晶的,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四皇子,我很会做饭的,什么都会,我们交换下好不好以后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你能不能别再对我那么凶了啊”
直到宝宁已经出去,关上了门,裴原还是没从刚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他忘了他刚才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随意点了点头。宝宁得了回应,瞧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说过一会给他送热水来,便走了。
这么容易就满足的吗
裴原心烦意乱,他不知道宝宁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他这样好,也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乱成一团麻。
按照他原本的设想,他应该早早就把宝宁赶出去,不管她是好心还是坏心,他都不想要,以绝后患。
但现在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桌上的包子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香味,裴原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过了今日,还是要将她赶出去。
他已经毁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一直陪着他,宝宁对他的好是暂时的,她才十五岁,懂什么。等到过几年,或者只需过几个月,她便会意识到嫁给一个残废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她会后悔,会离开,哪个女人不喜欢荣华富贵谁会甘愿在这荒郊野林的地方过一辈子。
她早晚会想通的。
裴原很快把包子吃完,他想着,待会洗完澡后,便再跟她谈一次,让她走。
这里是没有浴桶的,就算有,以裴原的身体也用不了,只能用帕子擦。
厨房只有一个桶,宝宁怕水不够,裴原沐浴时她又不好意思进,便让裴原去西厢洗,那里有满满一锅热水,还有灶火,很暖和。
她把自己的香胰子拿给裴原,又拿裴原心烦意乱,他不知道宝宁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他这样好,也不知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乱成一团麻。
按照他原本的设想,他应该早早就把宝宁赶出去,不管她是好心还是坏心,他都不想要,以绝后患。
但现在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桌上的包子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香味,裴原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过了今日,还是要将她赶出去。
他已经毁了,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一直陪着他,宝宁对他的好是暂时的,她才十五岁,懂什么。等到过几年,或者只需过几个月,她便会意识到嫁给一个残废是件多么悲哀的事,她会后悔,会离开,哪个女人不喜欢荣华富贵谁会甘愿在这荒郊野林的地方过一辈子。
她早晚会想通的。
裴原很快把包子吃完,他想着,待会洗完澡后,便再跟她谈一次,让她走。
这里是没有浴桶的,就算有,以裴原的身体也用不了,只能用帕子擦。
厨房只有一个桶,宝宁怕水不够,裴原沐浴时她又不好意思进,便让裴原去西厢洗,那里有满满一锅热水,还有灶火,很暖和。
她把自己的香胰子拿给裴原,又拿了换洗衣物和两条布巾,安顿好后,红着脸匆匆出去了。
宝宁不想脸红的,但这事实在有点私密,她和裴原又真的不太熟,她觉得不好意思。
太阳很大,难得的好天气,宝宁站在门口晒了会太阳,听见了屋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
趁着裴原在洗澡,她正好收拾下东厢的东西,通风擦地,最重要的是换掉被子,再把旧被子拆开,洗一洗,晾起来。
想好好养病的话,吃得好是一方面,住得也要尽量舒适些,华贵与否没关系,重要的是清爽干净。宝宁想,以后每隔五六天就帮裴原晒一晒被子,要不然被子又湿又凉,对伤口总是不好的。
走进东厢门口时,宝宁又回头看了眼亮堂堂的院子,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她一定要栽一片葡萄架子,再弄个躺椅来,夏天坐在底下乘凉。
听见门关上“咔哒”的一声响,裴原坐下来,一件件地脱下衣物。
他好像有近一个月没洗过澡了,从出事之后,就没洗过,穿的也一直是那件衣裳,沾了土,沾了血,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腿上有伤,臂上背上也有伤,有的伤口和布料黏在一起,脱不下来。
裴原咬着牙往下一扯,皮肉崩裂开,他粗喘了几口气,把那些脏衣裳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遒劲的肌肉露出来,上面一道道疤,有的很浅,已经长好了,成一道淡红色的线,有的很深,经过刚才的暴力拉扯,在往下淌血。
裴原的眼里露出一抹厉色。
宝宁已经将水兑好了,温热的,正合适,裴原舀了一瓢水从头上淋下去,舒服得喟叹了一口气。
他转身去拿香胰子,搓一搓,正欲往头上抹,忽发现了不对。他将胰子放到鼻下闻了闻,脸色诡异起来。
这东西是茉莉味儿的。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茉莉味的胰子洗澡,一身怪异的香气,像什么样子
裴原将胰子扔回了原地。
但不用又洗不干净。
裴原纠结一瞬,又把胰子拿了回来,心想着,算了,就这一次。
裴原洗好了回屋的时候,宝宁正跪在炕上铺床。
嫁妆里带了两套新被子,她自己用一套,正好还剩一套给裴原,因为是嫁妆,所以被面红艳艳的,很喜庆,上头还绣着戏水鸳鸯。
许氏用了最好的棉花和布料,摸起来暄软无比,宝宁趴下来用脸贴一贴被面,恨不得现在就躺下来睡一觉。
屋里焕然一新,像是变了个样,桌子椅子都干干净净,好像泛着光,就连窗棱都被擦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