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移问他“你有没有一种高处不胜寒,孤独求败的感觉”
盛云泽回他“那你有没有一种高考即将落榜,回家种田的感觉”
段移撒娇“哪有那么差两百五十分还是有的好吗。”
“是,多考两次你就五百二十分了,再考一次加起来就能保送清华了。”
段移死不承认自己的烂成绩“我只是不想学而已”
盛云泽“那就学给我看。”
段移愣住。
“这一杯雪碧,为了我们身残志坚还来吃烧烤的段班干的”
“o”
起哄声掀翻了高烤这家小店。
高三一班的人几乎来了大半,平头、马姐、方芸、郝珊珊、赵来连平时最难请的盛团座今日都在场。
蒋望舒顿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堪比地球人登月的大事儿,感动到“这是我们班除了上课时来的最齐全的一次,你们是打算把我钱包掏空是不是我承认我是个贪官,但也没贪大家超过五十块吧我请你们吃饭还倒贴了十多个五十块进去”
郝珊珊喊道“妈,别慌你没钱了咱爸有钱枕边风吹起,拿出你大老婆的气势来”
蒋望舒唏嘘“你爸现在被狐狸精缠着呢,大老婆没人权。”
众人看到段移跟盛云泽坐一块儿,又哄堂大笑。
郝珊珊介绍道“这是我的新妈妈,大家都认识了吧,老实说高二的时候如果有人告诉我,我能管团座喊妈,我必然把他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盛云泽今天的心情大约有些好,面对同学的玩笑,也没冷着脸,脸上始终保持着一丝笑意。
他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归属感,第一次认同一个班级。
他心想,我们是一个班的,是同学,是朋友,是将来要一起拍毕业照的,是互相插手过对方的青春的。
他从没有体会到这种有些灼热甚至是沸腾的少年热血感。
盛云泽从小就是同学中的异类,冷静、早熟、高冷。
没有人像段移这样,忽然挤进他的人生,又忽然把他从一个小圈子里带出来,拽到了他的集体中,他的朋友圈,他的世界里。
他只要跟着段移,似乎就有数不完的朋友,认不完的交情。
甚至连以前对他有些害怕的同班同学,现在也敢跟着段移起哄,开着他的玩笑。
他不讨厌这感觉。
哄笑声和打闹声中,盛云泽甚至有些佩服老班的先见之明。
段移这人当班长是很合适的,他天生的好人缘和凝聚力,让他永远光彩万丈,身边永远花团锦簇。
“团座,这杯我敬你”平头站起来“老实说,有句话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你为啥这么牛逼”
“噗”段移差点儿把雪碧全喷出来。
盛云泽淡定道“天生的。”
方芸嘿嘿一笑“我靠,就我今天跟盛团座在一桌吃饭的事儿,拿到校园论坛上能吹三天三夜。”
赵来说“团座,你跟我想象中其实挺不一样的”
“团座,我也敬我也敬”
“团座你有没有什么学习技巧啊,给大家支个招呗”
“团座我祝你跟段班百年好合”
雪碧换成了酒,大家越吃越醉,嘴上越来越没有把门的。
平头站起来瞎起哄“听我说各位同志,光喝酒不给力啊,来点儿我们二中的传统节目”
段移喝的晕乎乎“我们二中还有什么传统节目啊”
平头高深莫测道,大舌头“班长、段班,盛团座、团、团支书,表个态呗你俩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的,咱高三一班的父母官啊”
段移笑骂他“给我滚啊”
平头晃着身体“我跟你们说,你段班,听说、班长要是不请咱们吃饭,期中考之后就得娶团支书”
蒋望舒不服“你把我学习委员放什么地位了”
平头推他“去去去”
推完,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吃到一半,郝珊珊提议大家唱歌,被起哄的又是段移,顺带还有方芸和蒋望舒。
段移被他们缠的没有办法,只好被架到话筒前,跟蒋望舒合唱。
他俩唱了一首小酒窝,引得整个班都瞎几把乱叫,后来骑虎难下,又跟方芸唱了首客官不可以,最后还跟盛云泽一起唱了今天我要嫁给你。
平头他们不肯放过段移,主要是段移唱歌真挺好听,跟演唱会没啥区别,段移也没谦虚,在平头的起哄下,点了一首苏打绿的我好想你。
开了灯眼前的模样,眼前的模样,偌大的房,寂寞的床。
段移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自带了一层柔和忧郁的光芒。
随着歌曲部分的到来,段移渐渐地整个人都面向了屏幕,只留下了背影给众人。
少年落寞的侧脸和清朗的歌声缓缓传来。
我好想你,却欺骗自己。
我好想你,就当作秘密。
我好想你,就深藏在心。
一曲结束,众人目瞪口呆。
半晌,平头才回过神,惊呆了“段班,你情圣啊唱的也太好了吧”
甚至连原唱里面那种求而不得的哭腔都给唱出来了,撕心裂肺,却也沉默接受。
这顿烧烤吃到了晚上十一点,二中宿舍门禁是十一点半,仿佛一个死亡倒计时,醉成了一片的同志们如同植物大战里面的僵尸一样,连滚带爬的往二中后门跑。
段移爬在桌上睡得最香,被蒋望舒推了下“宝,回宿舍睡,起来了。”
段移睁开眼,盛云泽刚从洗手间回来,走来是冷冷淡淡的,怪好看。
他“嘿嘿”一声。
蒋望舒捂脸“我的妈,孩子喝傻了。”
他正想去扶段移,段移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我不要你扶,你让盛云泽来扶我。”
蒋望舒“你丫还挑,你也看看人家愿不愿意扶你吧。”
“我愿意,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盛云泽十分自然的走过来,接过段移。
蒋望舒原地立正,把段移的手珍重交到了盛云泽手里,肃穆道“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段移勉强靠着盛云泽站直身体,蒋望舒“那,我先走了团座,不方便的话把他扔我们宿舍门口就行,我随时准备来收尸。”
然后跑的比兔子还快,仿佛终于把小孩儿送幼儿园摆脱了烦的快乐家长。
段移跟个八爪鱼似的扒拉着盛云泽,盛云泽走一步,他就被拖着挪一步。
眼睛都没睁开。
盛云泽“段移,要么我背你,要么我抱你,要么你自己爬回去,不过就你目前的状态来看,蠕动回去比较符合你的人设,你自己选。”
段移学老实了,手脚并用地往盛云泽背上爬,然后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把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压在他脖颈间。
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哥。”
盛云泽没理他。
段移来劲儿了“盛哥,云哥,泽哥”
盛云泽刚想问他“你好玩儿吗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段移嘿嘿一笑,把他脖子搂紧了,“哥哥。”
想了下,还是觉得不对,又喊“老公。”
眼里亮晶晶的。
盛云泽深吸一口气,走的尽量稳一些,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总是喊我老公”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段移“不知道。因为我们结婚了。”
盛云泽不跟醉鬼一般见识,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是吗,你跟鬼结的婚还是你单方面结的婚”
“跟你结的婚。”
盛云泽“哦。我怎么不知道”
段移“我们大二结的婚。”
盛云泽随口敷衍他“喜欢南野还是喜欢我”
段移“喜欢你。”
虽然猜到了,但是听段移本人说出来还是很暗爽。
然后听段移跟报菜名儿似的“还有蒋望舒、简翘、郝珊珊”
盛云泽黑着脸“你的喜欢是批发的”
他毒舌“你既然喜欢他们,为什么和我结婚”
段移“我也不知道。”
他说完,沉默了很久。
他忽然感到一阵悲伤,几乎淹没他,声音轻轻发颤“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就当做一个秘密,深埋在心。
盛云泽忽然愣在原地。
段移哭了。
没有嘶声力竭,没有又吵又闹,在他背上,说想他,然后哭了。
安安静静,只有抽泣声,和无边又绝望的思念。
为什么
盛云泽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刺痛感和恐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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