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石青色的官袍,而立之年,玉冠束发,看起来跟像是一个书生,而非在朝中只手翻云覆雨的权臣。
那时的他多疑而又谨慎。
“是真的能长久吗”长孙思远嘴角噙着笑,反问了他一句,“圣上如今体弱,翊王辅政,他不喜欢微臣。一旦翊王登基,如今微臣的位置能否保住不说,祸恐还会连累族人,我也只能另寻出路。”
而这个出路,便就是他中宫所出的皇子,却是那样的微末不起眼,被兄长的锋芒所覆盖。
“长孙大人,你真的能做到”
他微微一笑,道“殿下惊才绝艳,远非翊王所能比,微臣甘愿辅佐殿下。”
“饮下这杯酒,微臣便能将殿下想要的一切,都送到殿下的面前”
那一刻,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的感觉,一只玉樽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伸手,右手中指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长孙思远手中拿着的银针刺穿了他的指腹。猩红的血液,滴在了酒中。
他惊疑不定的看着长孙思远,却见他嘴角噙着笑,解释道“誓血为盟,请殿下不要多心。”
呵,誓血为盟
那个狡猾的狐狸,早在那个时候为自己留下了一手。
红色的酒液,在烛火下呈现出一种迷离的色泽。他颤颤巍巍的接过了那杯酒,竟觉得这玉樽是那样的沉重,仿佛承载的不止是一杯酒,而是那万里河山
他尚且犹豫迟疑着,那时他敏锐的感觉得到,或许眼前这个男子远远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一旦与他达成交易,他将选择的是一条永远都无法回头的路。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圣上”
门外传来宁公公的低唤声。
宁公公跟随在景安帝身边伺候多年,本是他最为得力的心腹,常伴随在左右。但是这段时日,景安帝就连他也不信任了,时常一个人待在空旷的勤政殿内,就算是宁公公也得敲门才能进来。
景安帝听到宦官的声音,恍若大梦初醒,将卷起的袖子放了下来,把手臂上那恐怖扭曲的图案捂的严严实实,方才对门外道“进来吧。”
宁公公进来,送来了消息道“祁王出宫之后,便就去了永安巷的茶楼,动了府兵似乎是要抓人,但最终只和王妃一齐回去了,再也没出来过。”
景安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须臾之后,方才问道“今日茶楼里有什么人在”
“别的没什么异常。”宁公公回说,一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景安帝,方才继续道“不过里面有几个太后宫中的探子混了进去,被祁王抓走了。”
听到此事与金太后有关,景安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须臾之后砰的一声,将桌案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上。
看着眼底带着煞气的景安帝,宁公公瞧着心惊肉跳的,但却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