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忙道“家中从上到下,待我极好,没得挑。”
穆老夫人严肃地道“从前我曾与你说过,女子最大的责任便是相夫教子,琴棋书画机巧不过是闲时的消遣罢了,抛头露面更不是什么好事。早前你女扮男装入窑场制瓷,引起多少非议,更是险些以欺君之罪论处,前车之鉴在此,你还不吸取教训吗”
田幼薇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她不想让穆老夫人不高兴,但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不容易,她每次努力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头,她不想错过。
“祖母,孙媳觉着,能做女官,发挥所长挺好的”她小心翼翼地想要说服穆老夫人“若能做得好瓷,流传百世,也是难得的殊荣”
“你们夫妻铁了心要去做这件事,圣令已下,我不阻拦你们。”穆老夫人沉声道“你们搬出去住吧。”
“祖母”田幼薇想过会被批评被责罚,唯独没想过穆老夫人竟然要她和邵璟搬出去住。
要是早几年刚嫁过来那会儿也还好,大家都是陌生人,住在一起要磨合诸多冲突不习惯,她就想着自己当家做主就好了。
现在不同,大家正是相处融洽开心的时候,孩子们也日渐亲密,她舍不得走。
小穆夫人、方氏等人也都惊呆了,见田幼薇流下泪来,忙分成两批,孙媳辈给田幼薇擦泪安抚她,小穆夫人则向穆老夫人求情“孩子说的没错,这是殊荣,是天家恩典,多少人求不来的,就让她试试罢。”
穆老夫人却冷着脸毫不通融地道“此事我心意已定,就这样了。老大夫妇离世多年,我年纪也大了,阿璟早该自立门户。”
小穆夫人又苦劝一回,穆老夫人始终不改主意,也只得红着眼睛劝田幼薇“孩子,要不咱们辞了”
薛氏壮着胆子小声道“天子之命非是儿戏,岂容得朝令夕改”
小穆夫人也没了主意。
田幼薇委委屈屈回到房里,想起来又是一番眼泪,幸好两个孩子都是乖巧懂事的,见她心情不好,一个乖乖的不哭不闹,一个则拉着她的手亲了又亲。
邵璟回来时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田幼薇趴在床上抽抽搭搭,依依趴在她背上吃手指,曦哥拿着帕子给她娘擦眼泪,不时嘟着小嘴呼呼两下。
邵璟心里又暖又软,大步走过去,一手拎一个孩子丢出去给乳娘,坐到田幼薇身边轻抚她的发顶,柔声道“哭什么不想搬走舍不得他们”
田幼薇委屈巴巴地趴到他怀中,说道“我就是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这样固执,半点不肯通融,我又不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坚持自己的想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肯更改。倘若她的性子不是这样,也不会冒着风险接纳咱们,庇护咱们。”邵璟替田幼薇擦去眼泪“好了,别哭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田大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田幼薇被他逗笑,捏着拳头捶了他几下,心绪总算平静了许多“怎么办呀”
邵璟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搬走吧。”
田幼薇傻了“真的要搬为什么”
邵璟道“我们给他们添的麻烦已经很多,趁这个机会搬出去,对他们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