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啦,管不住野马了,何况这野马从前也没套辔头”穆老夫人叹息着将田幼薇女扮男装进入修内司官窑制瓷的事说了,只将此事尽数推到邵璟身上,“虽然起意是好的,想要为君分忧,到底是欺君之事”
太后虽然收了笑容,却也没有发怒的意思,只淡淡地道“你与本宫说起此事,是想要替你的孙儿孙媳求情”
“老身羞愧,老身不敢,别说是惩罚他们,就算惩罚老身不教之过,老身也绝无怨言。”
穆老夫人诚恳地道“今日说与娘娘听,不过是因为太过羞愧,辜负了您的信任与喜爱那孩子身怀六甲,即将临产,好歹让她平安生产完”
太后追问道“为何挑在这个时候说起此事”
穆老夫人道“那不孝的小子说是做了个梦,梦见他爹痛骂他一顿,心里不安,熬不住了。”
太后听她提起穆子宽,便是一阵沉默,良久方道“此事我知了,前朝的事,还得按着律令来,看陛下的意思吧。”
穆老夫人也未哭哭啼啼、苦苦哀求,颤巍巍行了礼,说道“还请娘娘开恩,让穆家留后。”
“哪里就至于这样了行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事,外头大家都等着呢,走罢。”太后把手递给穆老夫人,二人互相扶持着一道走了出去。
天将向晚,繁琐的旦日大典终于结束,众人各自归家。
邵璟和穆二先生在宫门外候着了穆老夫人,一起将人扶上马车,也不多说,默默地回了家。
小穆夫人早就领着儿子儿媳候在门前,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穆老夫人起身道“老了,身子骨不行了。”
小穆夫人闻音知雅意,当即起身赶小辈散开,又招呼邵璟“你不在家,有人送来一封说是极其重要的信,让我亲自送交给你。”
邵璟也不避讳穆老夫人母子,当众撕开信封看过,又将信递给穆二先生。
却是田幼薇使人连夜送来的急信,说的是在明州发生的事,以及阿九将曦哥拎了悬在三楼窗外胁迫她的事。
穆二先生看得怒火中烧,本打算避重就轻以免吓到穆老夫人,穆老夫人已然道“念给我听。吓不死我。”
穆二先生只好把信交还给邵璟“你来念。”
大过年的,因为自己家的事搞的穆家人不得安生,邵璟非常不过意,并不想给穆老夫人添更多的堵,因此尽量把信念得和缓。
穆老夫人垂了眼皮静静地听完,问道“曦哥没吓着阿薇没动着胎气吧亲家有没有被惊吓着”
邵璟抬眼去看穆老夫人,见她神态平静、眼里更多是关怀,绝无嫌弃他们拖累多事的意思,心里那层客气隔阂突然间变薄了许多。
“都很好。曦哥和他娘一样是个白大胆,阿薇又是岳父生的”邵璟这话,等于将田父、田幼薇、曦哥一网打尽,祖孙三代的白大胆。
“你怎能不敬岳父”穆老夫人看不惯了,严肃地教训他“虽然你岳父不知道,你也不能不敬长辈。”
“是。”邵璟低头垂手,乖巧得很。。
“此人喜怒不定,心性刻薄狠毒,表里不一,若为储君,又该亡国了。”穆老夫人评价完阿九,说道“把你们在前朝遇到的事说说。”